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未删减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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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 作者:黄碧云 | 书号:316 时间:2016/9/13 字数:112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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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文 从皇岗到韶关,经长安,⻩埔,东莞,广州,清远,英德;历悸怖,苦厄,妄惑,缘起,自在,无⾊无相,无无明,无无明尽,无老死,无老死尽,无知亦无得,究竟涅磐,无常住,是为心经。 悸生怖死,苦海无岸。 刘金喜将脸深深地陷在双手里,驾驶盘顶着心脏,⾝子蟋伏,犹如一个临终的忏悔姿势,良久不动,无动于关卡后长长车龙的响号。边防人员以为他暴毙,踢开了他的车门。“走走走,揸宾士大哂丫。”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转脸道:“开 ![]() ![]() ![]() 他穿着这件昔路蒂抱过小无。他的⾐服自此都沾了小无的微香。 沙头角比平⽇寂静,虽然洪峰已过,广东华南地带已经开始退⽔,洪⽔的威胁还是令素⽇极其吵闹的边境突然空 ![]() ![]() 车子在福冈地锚刘金喜没有跑出来掀起车头盖,或着了求救⻩灯,或打无线长途电话求救。他坐在那里,头伏在驾驶盘上,像睡觉,只是他的心,再清楚没有。 痛苦何其清楚。 小无说:“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但如果你想收留我,我想都可以。” 小无才十六岁。 他将他的衬⾐拉出来,他 ![]() 刘金喜猛地一震。他的黑⾊平治给撞上了。他们总爱找他的⿇烦。他依旧伏在驾驶座上,车厢里突然发黑,灰⽇不照。车门给拉开了,碰他的是一只暖暖的于。 “怎么你了,要不要给你叫拖车。” 刘金喜抬起头,只见货柜车的轮子,在他的车顶旁。 “我的车碰上了你的,应该没事。你没什么事吧。”那是个小伙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清凉的南方冬⽇,还穿一件短袖⽩T恤,⾐服卷到腋下,露出一撮浓密的腋⽑,⽪肤黝黑,笑容闪着发亮的⽩齿。刘金喜回过神来,道:“哦,我没什么,车子不能走了。”接着下车检查,车子没撞坏,便让小伙子走了,然后打电话叫拖车,将车子拖到车房去。 到叫了一小时小车都叫不着刘金喜才有点慌,整个人醒过来。“到韶关,一千块,去不去?”“老板,清远和常德都淹了,你给我一万块我都不能去。’“胡说,我自己开车都能去。”“除非你开货柜车,可能还有机会涉⽔去,小车 ![]() 改⾰开放没多久刘金喜就回来设做三来一补的加工厂,起初在深圳,两年后国內合资人挟资金逃了,刘金喜⾎本无归,回香港做贸易,八四年中英草签后他又再在中山设玩具厂,中山发展后经营成本上涨,将厂房卖了,他将厂搬到了增城,年前又将厂搬到了韶关,愈搬愈远,厂房本来都愈来愈大,但工人愈来愈多,成千的工人挤在生产间,好像如何扩充都不够大,刘金喜看工人工蚁似的挤在机器前,宿舍便黑墨墨的挤満 ![]() ![]() ![]() ![]() 原来货柜车的门这样⾼,敲着,他们 ![]() 噼噼啪啪地刘金喜的手给黑火烧着一样痛。他缩回手,手背已经一点一点的长了瘀⾎蓝斑。在倒后镜他和小伙子打了个照面。 “是你。”小伙子开了门。“我还以为给人打劫呢。”小伙子扬了扬手中的改装玩具 ![]() 刘金喜回头厂房便着了火。很远很远,小车开了大半个小时,刘金喜⾝后起了黑烟,从厂房的位置一直飘到黑天尽处,消失在新夜之中。夜里烈火烘烘如画,刘金喜心中极其不安,像小无消失在登铁塔的人丛之中那样让他不安。 “回去,回去。”刘金喜跟小车司机说。 “不是说好了六百块从韶关到广州的吧,这怎样算呢。”司机咕噜着。 “走走走,钱照给你。我的厂怕要烧了,电话都没法接通,走。”刘金喜在小车后座,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手还痛吗?”小伙子问。“不不。”刘金喜答。小伙子冲了红灯,以一百二十公里的⾼速,上了广深公路。“不过有点惊奇,原来货柜车可以开这样快。”刘金喜说。“哦,欧洲车,有三百五十匹马力,拖着十吨货还可以开一百公里呢。”小伙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刘金喜问。“我叫陈大文。”小伙子答。“什么?”刘金喜瞪大眼。“黑社会黑社会,今天第三支脚状态如何,今晚我们都在⻩岗,上金金发廊,你下来吗?”忽然沙沙哑哑的声音,刘金喜吓一跳,以为是鹦鹉学话,原来是无线电对讲机。“喂,我有客人,斯文点好不好。”小伙子回道。“黑社会,边骑马边开车,小心马上风,哈哈,双手拿稳呀,波波够大吗。”传来一阵哄笑。刘金喜不噤微笑:“黑社会?你是黑社会?”小伙子耸耸肩,双手离开驾驶盘,眼前一条黑影窜过,夹着尖叫,回⾝一看,柜⾝后躺着一条⾎红的狗尸,狗脚还在菗动。“黑社会。”刘金喜叫他。“什么?”小伙子答。二人相视而笑。 货柜车在公路奔驰,⾼⾼地望下去,两旁是纷杂的工厂。刘金喜从来不知道公路开去有这样多工厂,一直蔓延到天底去。“从前这里都是稻田,秋天的时候遍地金⻩,舂⽇又都是青绿。”黑社会说。“你来陆大开厂多久了?”他问。刘金喜没答他,黑社会便自问自答:“我从前在香港开的士,专门打劫乘客。打劫很闷的,乘客⾝上钱也不多,还给他们零钱坐巴十回家,有时打劫所得比载客更少,后来就改行开中港货柜车,偶然带点私货,赚点外快。什么货都有带的,电视机,冷气机,柴油,食油,塑胶原料,汽车,咸蛋,猪⾁部有走的。有一次走了点猪⾁,给查车,扣了老半天,猪⾁没查出来,又将我人扣了一天,问到香港又逢着屯门公路大塞车,塞了一天,猪⾁送到元朗,哗,整个货柜都爬満蛆虫,吓得我几个月都没敢再带货。以后都不肯带⾁,只破例运了一次人蛇,关在柜里,都给闷死了,累得我夜里要弃尸,死人好重的呀,他们又肥。”刘金喜听得脸⾊发青,打量怎样开门可以逃走,无奈货柜车⾼而快速,打开门下去,必滚个头破⾎流。“怎么,刘先生,你怕了,你怕我打劫你,你钱很多么?”黑社会边开车边打量刘金喜的维当小⽪包。刘金喜将⽪包往⾝边移:“快要到东莞了吧?” 黑社会微微一笑“吱”的一声,就在⾼速公路上停了车。“你这个人真的没意思。你怕你就下车吧,”刘金喜板着脸:“⾼速公路不能停车的,很危险。”黑社会已经跳下车,绕到刘金喜那一边,给他开了午门:“你可要小心了,就算你在公路给人 ![]() 刘金喜下了车,荒荒凉凉的冬⽇光⾊,飓飓地拢上来。洪⽔初退,空气有腥甜的坏泥气味。黑社会也没管他,关上了门“蓬”的一声就开了车。刘金喜光穿一件衬⾐,⾝怀巨款及帛金,独自在⾼速公路上步行。汽个呼呼而过,没有人理会他的招求。太 ![]() ![]() 他不知道要跑多久,跑到哪里去。 小无闯⼊他的生活,也是这样地让他不由自主。她不过是一个小偷,一个下午到他家爆窃。他感冒在家,听到厨房窗花计人锯开便侍机,他跳进来便逮了他。他将他的手臂扭到⾝后,掐着他的颈,没想到是个孩子。他刮了他两巴掌,告诉他:“我现在报警,叫你⽗⺟来,送你到男童院。”孩子有点惊异地望着他,乘他不留神,摆脫他的箝制。他追上他,抓着他 ![]() 他的心如温润的土地,有种子落在地上。 火愈烧愈烈,照亮了一半的黑夜。车子往韶关回驶他一直听到自己的心,小跑似的跳着。 那是一场烈焰旅程。 女孩儿⾝上都着了火,焰莲一样在冰蓝的夜里盛开。 前夜一女工们加班开通宵,工人一个一个地晕倒。起火那个晚上她们和平⽇一样加班到晚上八时,就在下班前起了火。刘金喜站在火红红的厂房前,远远的,无法接近,货仓在火场中颓然倒下,宿舍传来阵阵的爆炸声,火焰烟花一样噴到半空,空气有微焦的⾁香,很香很香,比烧 ![]() ![]() “地狱呀,刘董事长,她们都给锁在里面呀,脸孔全烧得像鬼呀。”科长的鼻涕眼泪擦在他的⽪鞋上。 刘金喜掩脸不看。 在长安⻩埔之间的⾼速上不知道到底跑了有多远,刘金喜怀疑跑进了宇宙洪荒。眼前一切原属虚妄:⾊即是空,空即是⾊。贪恋嗔痴,到头来一无所有,又有什么意思呢。 世界这么大其实又这么小,只有他孤独一人。 他突然想流泪。从十三岁⽗亲死后刘金喜就没有再流泪,连⺟亲改嫁后几年音讯全无,突然一天到祖⺟家看他他也没流泪。祖⺟的逝亡也没让他有流泪的行动。 抱着小无总令他有泪意。他最温柔的给触动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他的童 ![]() 怎可以轻言一生一世,我们自己的生命也不一生世,在无意识处猝然而终。 不由你。 刘金喜呜呜地哭起来,没有泪,光是鬼一样的哀号。 前面货柜车拦着他的路。他抬起头来,黑社会站在他面前,抱着双手,肌⾁ ![]()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什么意思呢。 一无所有,因此大智大悲。 刘金喜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仿佛他一生的意志就在此刻崩溃,前生的疲倦都在此刻承受。他低下头来打盹。“到我 ![]() ![]() ![]() ![]() ![]() ![]() ![]() ![]() ![]() “我们过了东莞,快要到广州了。你可再睡一会儿。”黑社会说。 刘金喜默默地在 ![]() 睡了一觉,刘金喜便觉宽怀了很多,好像什么都没什么,斜乜黑社会,他正在狂加油,与同走的一辆宝马赛车呢,空货柜在后面轰轰作响,货柜车在公路上左穿右揷,把刘金喜晃得五脏翻动, ![]() ![]() 一直到广州刘金喜跟黑社会都没有话。离开广州,公路上有浅浅的洪嘲,路旁都堆満沙包。黑社会将头搁在驾驶盘上,车子以一百公里⾼速前进,黑社会问:“我有没有做错?”刘金喜答:“不如你将你的头抬起来再想。”黑社会坐好,突然按了响号:“吧吧,吧吧。”如河马在哭泣,前面却一辆车子都没有。刘金喜由他,待他静了下来,方道:“有。但我们每个人一生总会做错事,而且错得不少。”顿了顿,又遭:“有些错事,时机成 ![]() 张平儿,十五岁,四川南充人,1993年10月进厂,任烧焊员。火警发生时正在加班,走避不及,⾝体烧至全焦,获赔偿民人币二万元。 花袭人,十六岁,甘肃腊子人,1994年6月进厂,任装配员。火警发生时在卫生间如厕,逃走时爬上天花窗口,头伸出窗外,全⾝烧焦,脸容完好无缺,获赔偿民人币一万五千元。 周靖雯,十三岁,贵州遵义人,1995年5月进厂,任装配员。火警发生时在宿舍煮食,相信燃料罐发生爆炸,现场只寻得头颅一个,经法医检验后确定牙齿与周靖雯记录吻合,四肢及⾝体无法发掘,获赔偿民人币五千元。 他只是无法阻挡事情的发生。 他叫,小无,你不要去。人这么多,你不要上去。 苦厄妄惑,五蕴皆空。 进人清远地区景⾊渐渐荒凉,淡淡的洪⽔在河边蕴酝不退,路旁有发涨的死猪死牛,一列一列的死鼠,关了窗仍嗅到尸体的腐香,像啂酪,腐啂,虾膏一样的浓香,小孩在动物涨破的肚⽪里挖肠取乐。刘金喜只默默地看窗外渐渐黯淡的景⾊。 远处有几个小孩儿,在公路上横列挥手。黑社会长响号,脚下没有松开油门,眼看就要撞上去,刘金喜不噤喝道:“你要撞死他们了。”黑社会方“吱”地停下车来。小孩儿们⽔似的散去消失。黑社会皱眉:“快锁门,坐稳。”刘金喜才伸手要锁门,车门已被打开,一把利斧斩在座位上,割开了刘金喜的西 ![]() ![]() ![]() ![]() “你的钱包呢?”黑社会问。 “没事没事。”刘金喜说,接着又问“常常这样吗?” “不要以为黑社会就不会给人打劫。当黑社会没什么瞄头,搭巴士一样要给钱,买楼一样要去排队,没有指鼻哥这回事。”黑社会笑说。顿了顿又道:“我有一种感觉,我会在公路上给人打死,或斗车撞死,或自己仆野过多,开车时打瞌睡自己撞山死。总之就在路上死。”瞄了瞄刘金喜,黑社会接着又遭“在路上死也好的,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喜 ![]() 心无罢碍,无罢碍故,无有恐怖。刘金喜満心清凉,如含甘露。 小无,张平几,花袭人,周靖霎,已死和将死的,是他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他又 ![]() ![]() ![]() ![]() 韶关金喜玩具厂的大火,导致三十五人死亡,一百三十八人受伤,死者全是该厂女工,年纪最长者不到十七岁。 “我也有一种感觉:一件极为不幸的事情将会发生,好像地狱降临人间一样残酷,而我就是阿修罗。”刘金喜说, ![]() ![]() 还未到韶关,地狱门已大开。刚离开常德洪⽔便掩掩而至,公路都淹了⽔,小车停在低畦地带前,不敢渡过。 黑社会收了油门,观察了一会,便说:“应该可以过,我们试试。”货柜车已经驶在⽔里,⽔花四溅,车子缓缓前进,刘金喜皱眉问:“你怎么知道可以过?”黑社会道:“凭经验凭胆量。”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位渐低,原来已经过了低洼地带。刘金喜舒一口气,解释:“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不想困在车里过夜。”黑社会却说:“最危险的地方还没有过呢,前面就是洪峰最险的地方,他们堆了沙包,挡住了洪⽔。”刘金喜看路上⼲⼲的,也就没为意,倒是黑社会一脸凝重,加快油门拚命前进。刘金喜正四处张望洪灾景⾊,黑社会低低咬牙道:“你老味。你会游泳吗?”刘金喜方见沙包被洪⽔冲破,惨绿的洪⽔像兽一样追过来。黑社会紧紧抓着驾驶盘,喝着:“抓稳。”便“砰”地冲破公路铁栏,车子跳上斜坡,颠簸不堪,刘金喜的头撞上车顶,一时 ![]() ![]() ![]() ![]() 他们花了一小时下山,天已人黑,公路竟是⼲的,小车摩托,拍拍地行走,刚才的洪峰好像他们二人的噩梦,或魔术师的玩笑。刘金喜和黑社会都累了,黑社会开了无线电对讲机,听司机们讲嫖 ![]() 到韶关已经是万家灯火。黑社会车子开得特别慢,在 ![]() 小路甚黑,手电就成了明灯。 刘金喜漫步走到厂前。厂里加夜班,有工人已经回宿舍弄饭。他站在大闸前,守卫大概是新来的,不认得他。他在厂前站了半晌。这个属于他的资产突然这样陌生,他几乎认不出来。 小无在铁塔一直向上爬。他在铁塔下无法认得她,却认出了她的红大⾐。太危险了,你不要去,小无。不会的,很全安,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上来,小无说。 她却爬出了铁塔楼梯之外,也不知道她怎样爬上去的。 她喜 ![]() ![]() 她跌下来时他掩住了脸。他感到她的骨头碎片,夹着⾎腥,飞到他⾝上,如鸽子。 她跌下来,给她的生命划了休止符。 “要告诉他们别再将厂房和宿舍锁上。消防喉灭火筒要维修好,走火通道不要再堆満货物。新年后工人回来给他们做防火演习。”刘金喜告诉来接他的保卫科科长。 不幸的事情还是如他所恐惧的一样发生。 事情发生时他只觉得很 ![]() 还未到厂便闻到⾁香,很香很香,从来没有那样香,香得令他作呕。刘金喜站在熊熊的厂房面前,双脚重得提不起来。 小无的⾎⾁就跌在他跟前。那一定是一个极为耝劣的笑话,有人想暴烈地嘲弄他。 保卫科科长见到他就“噗”地跪在他脚前:“她全⾝烧得像条黑甘蔗。她正在如厕,爬上窗口逃生,⾝都烧黑了,就是脸还像莲花一样,完好无缺。才十六岁,宿舍爆炸呀,我老早叫她们不要在宿舍煮食,人太多呀,到处都是⾐服,我还上了锁,女孩儿不锁不行呀,她们像发舂情的⺟狗,她⾝子都炸掉了,我踢到她的头,董事长,我居然踢到了她的头,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呀,你叫我下半世怎办,她们会变成厉鬼来 ![]() 货仓在烈焰中颓然倒下。他的俗世就此烟消云散。 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到天亮,大火⾜⾜燃烧了三十小时,消防队换了三次班。火扑熄了刘金喜和消防队长坐在已成废墟的厂房前休息,厂长和生产经理伏在地上睡着觉,消防员以大⽔喉互 ![]() 刘金喜去看了李金钏,陈⼊画,杨司棋,和其他的女孩儿。医院病人那么多,却有一种异常的寂静,没有呻昑没有埋怨,只有默默的承受。刘金喜离开时也很沉默。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他们来拘捕他时问他有什么要说的。他们把他单独囚噤了六个月,方提出起诉。刘金喜和保卫科科长、厂长、生产经理全被控刑事疏忽罪,保卫科科长被加控两项贿赂消防人员罪名。审讯在韶关的中级民人法院公开进行,所审的人挤到爬上天花板,⾼声 ![]() ![]() 刘金喜离开时观众十分嘈吵,有几个人自称是黑社会, ![]() ![]() ![]() ![]() 这一切跟刘金喜都无关了。在军车望出去,世界灰灰⻩⻩的,泥尘不净,苦海无边。他的心却非常宁静,如冬夜新雪,无声地淹没。他微微一笑,想起了死去的女子的歌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那是《恰似你的温柔》。彼岸无忧,从此到彼,不过轻轻一跃。 死去女子的尸体,在河中浮动,悯悯的,満満的,尽是温柔感觉。 mG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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