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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兵书峡 作者:还珠楼主 | 书号:41024 时间:2017/9/18 字数:34005 |
上一章 第七回 长笛听飞声 江渚月明 同倾旨酒 前宵穿秘 下一章 ( → ) | |
前文黑摩勒师徒沿江而行,刚绕过崖角,便见前面一片礁石伸出江心约五六丈,柳![]() ![]() 这时天近⻩昏,一轮红⽇已落向⽔天相涵之处,随同万顷江波不住起伏,映得西方天⾊火也似红,⽔面上闪动起亿万金鳞。沿江人家舟船,炊烟四起。正东方一大盘⽩月似刚离波而起,明辉未吐,⽩如银⽟,与西坠残 ![]() 到了前面一看,那青笠老人一张红脸,大耳垂轮,巨眼⽩眉,银髯飘 ![]() 老人忽把面⾊一沉道:“你就是黑摩勒么?你的来意我已尽知。伊家两小畜生虽是我的记名弟子,我也决不袒护。那口宝剑虽你所有,并非由你手中夺来。你自年幼无知,狂妄轻敌,将它失去。向他们讨还,答应你是人情,不答应是本份,本来无⼲。他偏做贼心虚,平空捏造许多鬼话,欺骗尊长,却不知他⽗亲罪恶如山,杀人如⿇,无论何人所杀,均是咎有应得,何况此事原委早已得知,只没说出罢了。何况你虽在场,并未与他 ![]() ![]() ![]() ![]() ![]() ![]() ![]() ![]() ![]() ![]() 黑摩勒如是以前,听了这一套话早已发作。一则近来连经⾼人指教,长了阅历;又见对方那等势派,情知不是易与,一个应付不好,便有⾝败名裂之忧,尤其那剑关系大大,就此失去,不但多年心志付于流⽔,有何面目去见各位师长?没奈何,勉強把气忍住,表面静听,暗中却打主意,把话想好,虽然越听越难,面上丝毫不露,听完才笑嘻嘻说道:“你老人家这大年纪,本领虽未领教,照你所说,定必不小。自来不知者不怪罪,事情真假也要清楚,何苦和我们一般见识?能够⾼抬贵手,宽洪大量,成全一个后辈,固是求之不得;如其真要疑我狂妄无知,有心冒犯,在我未知来历、你老人家未说实真姓名以前,我虽想伏低认罪,但一想到先恩师和现在两位师长的⾝上,也不愿为了一口宝剑,过于丢他们的人。这样又受打又受罚,未免承当不起。” 刚说至此,遥望江上起了笛声,方才所见小舟,已在暮⾊苍茫中横江飞驶而来,到了礁旁,相隔还有两三丈,小船来势比箭还快,眼看将到,船头倏地一横,笛声忽止。前见少年渔人轻轻一跃,便到了岸上,朝老人⾝后一立。再看小船,已似⽔蛇一般,由一小童打桨,往侧面芦苇丛中驶去,晃眼不见。 黑摩勒正说得起劲头上,见老人一双巨目注定自己,神光外 ![]() ![]() 黑摩勒虽然久经大敌,依然声⾊不动,若无其事,一听笑声如此洪烈,心中也自吃惊,心疑老人有心卖弄他的气功,想再挖苦几句,还未开口,老人目光如电,已注向⾝上,带笑说道:“你这娃娃,口齿真个伶俐,胆子不小,以为老夫倚老卖老么?”说罢右手一扬,立有一股掌风,又劲又急, ![]() ![]() ![]() ![]() 黑摩勒本想老人轻功未到上乘火候,好在小菱洲非去不可,对头已有下落,何必多受闲气?再和他说上几句,如真不通情理,只好动手,打他不过,至多败走,似对方的本领名望,就是打败,也比受辱受气強些。及见⻩生出头劝阻,老人虽仍固执成见,中间多此一人,也许还有转机,话到口边,又复忍住。 铁牛刚把手放下,老人已由⾝旁走过,转⾝笑道:“你这娃儿点点年纪,⻩⽑还未退尽,也和你师⽗一样胆大狂妄,冒犯我老人家么?”铁牛处处模仿师⽗,闻言也不发急,嬉⽪笑脸答道:“听说你老人家年已过百,如有子孙,你灰孙子年纪也比我大得多。这样年⾼有德的人,欺我师⽗,还说他有名头,你看了有气,何犯于又和我这⻩⽑未退尽的小孩一般见识呢?你倚仗本领欺我师⽗,我当徒弟的怎么不着急呢?前面便是一座刀山,只要师⽗领路,我便跟去。你老人家又出什么题目,想收拾我出气,只管说吧。”老人见铁牛生得憨头憨脑,话却带刺,并未发怒,微笑道:“你是好的,真个难师难弟。难为你们都是这点年纪,本来资质不差,再被那两个老不死的师⽗一纵容,无怪乎胆大骄狂、不知天⾼地厚了。本来还想放松一点,听你师徒这等说法,倒非成全你们不可了。你年纪更小,如肯伏罪,只须打一百鞭已⾜。否则,你们两人今夜一同到我地室走一趟,就知厉害了。” 黑摩勒知此行不是小可,惟恐爱徒吃亏,忙喝:“铁牛不许多口!你不知道,人家专和⻩⽑未尽的小孩为难么?你比我小,更易收拾。本来没你的事,偏要饶上,有什意思?”铁牛笑喊:“师⽗,我不怕!该死该活,命中注定,既和师⽗一路,不能丢人,管他刀山火海,师徒同去才有意思呢。别的不说,凭他那大年岁,就拼得过。他连是非真假都辨不清,我们好心好意当他老前辈,前来求教;开口便冤枉人,还有什么理讲?” 黑摩勒见铁牛和自己一样刚強不屈,说话又是那么尖酸有骨,虽然心喜,但一想到前途満布危机,口头上占些便宜,只更结怨吃亏。无如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再看老人已然走远,连理也未理,方代铁牛担心,想把事情揽在一人⾝上。忽听⻩生苦笑道:“黑兄,我师⽗就是这样脾气。你们师徒既能寻来,必已听说。你那对头弄巧成拙,本来容易的事,为你二人言行疏忽,见我师⽗时又早了一步,惹出⿇烦,还要卖弄口⾆,这是何苦来呢?” 黑摩勒因见⻩生语声甚低,不时偷觑老人去路,知其同情自己。本想明言经过,既而一想,看胡氏祖孙那等胆小害怕,这老头定必法严厉害。先已答应不为怈露,岂可失信,累他受害?想了一想,答道:“⻩兄,你我虽是初见,你那为人,我已看出几分。盛意心领,但是事已至此,除却丢我师长的脸,均可商量。依你⾼见,怎么办才好呢?” ⻩生四顾无人,月光已升起,月华皎洁,清 ![]() ![]() 黑摩勒天生傲骨,觉着老人骄狂自大,说话欺人,又是那样固执,仿佛令出如山,没有丝毫商量,心想: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艰危,也不应该向人屈服,贻羞师门。对方如是师执尊长,也还不去说他。他这名姓从来未听说过,反正难已挽回,不如硬拼一下,倒要看他那十三层埋伏有多厉害。只顾寻思,也未留神⻩生所说有无深意。因知铁牛对师忠义,必要跟去,阻拦不住,自己如能冲过,铁牛自无问题;如其伤亡,铁牛天 ![]() ![]() ⻩生对黑摩勒师徒本是一番好意,暗中点醒,见他毫不领情,一味对师怀恨,所说的话多半带刺,心中不快,想了想,说道:“家师也是老辈中有名人物,只为五十年前怀着国破家亡之痛,大势已去,无计匡复,由此隐居江村,不与世人往来,加以名姓屡易,貌相不问,休说世人不知他的真相,便他昔年旧友也未必见面能认得出。其实黑兄诸位师长,他又何尝不是老相识呢?黑兄不知底细,如何看得他老人家这等小气,实不相瞒,那十三层埋伏,前十层乃是大小三十六铜人各用兵器手⾜来攻。我知黑兄受过⾼明传授,新近⻩山归来,功力大进。家师每⽇江边垂钓,已有月余无人来访,连北山丐帮讲理之事都许不知。我料他老人家好些事尚未听说,匆匆一见,未必能知黑兄功力如此精深。虽因一时之气设此埋伏,听他对令⾼⾜的口气,决不至于尽量施为。黑兄学过萧隐君的乾坤八掌,当知北天山狄家七禽掌法之妙,前十层埋伏,只要⼊门上路,必能应付过去。由十一层起,一层难似一层。尤其未了一层乃放令符的所在,必须內外功均有 ![]() 铁牛闻言心动,揷口说道:“照此说来,兵器也能用了?”⻩生见铁牛年纪虽小,人甚沉着机警,心灵內秀,不似乃师精明全在脸上。知道老人对他注意,令其同往必有原因。闻言暗中留意,看出铁牛二目神光外 ![]() 黑摩勒想起⻩生虽是老人一面,为人颇好,至多爱莫能助,并无恶意,又以弟兄相称,十分谦和,谈了这一阵,还忘了命铁牛行礼,忙代通名,令其拜见,并把铁牛拜师不久经过照实说出。⻩生一听越发惊奇,再看铁牛目注自己,分明含有敌意,及听师⽗一说,当时礼拜,口称“师伯”立转恭敬,不噤夸道:“果然名下无虚!令⾼⾜人门不久即有这等功力,前途何可限量?真个有其师必有其徒了。我们并非真的对头,何况今夜之事尚还难料。此时天已不早,可能容我一尽地主之谊,对月同饮几杯么?”黑摩勒人本豪慡,见他情意殷殷,随口谢诺。 ⻩生笑说:“今夜虽有狂风暴雨,波浪滔天,不宜行舟,此时却是波平如镜,万里清辉。黑兄终年奔走江湖,救助孤穷,济困扶危,这样好风月,想必难得享受。我由彭郞矶归途,无意间捉到三尾鲜鱼,家中还有两只风 ![]() ![]() 黑摩勒笑说:“⻩兄比我年长,如何这样称呼?既蒙不弃,请改过如何?”⻩生笑答:“老弟看我得起,愚兄遵命。这把刀形式奇特,请借一观如何?”黑摩勒忙令铁牛解下。⻩生到底內行,一看那刀暗无光华,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又窄又长,拿在手內一试,可刚可柔,锋利异常,以前虽未见过,知非常物,笑问:“此刀何名?愚兄见闻不多,还望赐教。” 黑摩勒见他诚实虚心,毫不作态,笑答:“此是刚柔乌金扎刀,蒙一老前辈赐与小徒。新得到手,用法还未学全呢。”⻩生惊道:“这便是寒山七宝中的刚柔金扎么?请快收起。不知家师方才看出没有?”黑摩勒见他再三示意告诫,料定此刀必有大用。忽听芦苇打桨之声,前见小舟掠波而来,上一小童年约十二岁,船头上放有好些酒菜鲜果,到了礁旁,将船系好,走到岸上,朝⻩生喊了一声“师⽗” ⻩生笑对二人道:“此是小徒盘庚。”随令拜见。二人见那盘庚生得十分清秀,武功似有 ![]() ![]() ![]() ![]() 黑摩勒越想这师徒二人越觉奇怪,知难推谢;铁牛惟恐师⽗空手吃亏,已代接过,只得罢了。跟着便见胡明匆匆跑来,把⻩生请去一旁,跪拜求说,语声甚低,也未回头,便自走去。黑摩勒疑其感恩心盛, ![]() ⻩生笑道:“今夜江上风月真好。愚兄从小随师,虽蒙师恩期爱,自恨资质太差,无什长进。新近学了这柄三棱钩刺,意 ![]() 黑摩勒暗中留意,见⻩生⾝法、步法、心眼手法,无一不是⾼明传授,功夫更深,动作却是有快有慢,有时并还重复,仿佛挑刺什么东西,不是演习,知其借着演习为名,暗中指点。心想:此人真个热心热肠,素昧平生,这样关切,从见面起,随时多在示意警告,埋伏厉害可想而知。但他对师那样恭谨,怎又公然偏向外人?一师一徒相差天渊,是何原故?人家好意不可辜负,一面默记,口中笑道“⻩兄真个义气,小弟已然领会了。”话才出口,忽听一声钟响,由老人所居山崖上传来。静夜月明,声更清越。⻩生忙收兵刃, ![]() 黑摩勒早已吃了八成 ![]() ![]() 黑摩勒师徒也未理会。走到半路,回望月光如昼,到处通明,依旧晴空万里,银河无声,星月皎洁,微风不起,只远方天空中那一段暗云,比方才大了一点,别无异兆。前面山崖还有一里多路,方想:照此天⾊,便将埋伏打通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风暴。又走半里来路,见道旁花树甚多,娟娟映月,如披银霜,景更清丽。正在一路观赏,觉着此地真好。忽听⻩生催令快走。未容开口,先是呼呼风响,花影零 ![]() ![]() ![]() ![]() 黑摩勒师徒想不到天变得这么快,忙和⻩生加急飞驰,刚赶到崖坡树林之中,⾖大一般的雨点,便由侧面 ![]() ![]() ![]() ![]() ![]() ![]() 宾主三人还想再看一会,微闻叭叭连声,一股急风,带着大蓬暴雨,忽由侧面窗外, ![]() ![]() 三人忙同退进屋內,把门关上。黑摩勒觉着眼前一亮,当时清静下来,隐闻雷声隆隆比方才小得多,风雨之声忽变细微,几乎听它不出,知道主人这所房子建得十分坚固,连声音也被隔断。再一细看,墙壁甚厚,并有两层,室中明灯如雪,陈设精雅,琴书満架,花影在壁,直似一位极风雅的文士所居,除墙上挂有两口宝剑以外,决看不出是武夫所居。心正奇怪,⻩生已走了出去,一会回转,拿来一壶香茗和一些糖果,说是老人所赐,时辰将到,可速准备,如其自问不行,肯领责罚,仍可从轻发落。因知来人只是不敬长老,尚无大过,只打几下应景,免得犯险。 黑摩勒知道老人故意奚落,心中有气,本要还他几句,因见⻩生说时面带愁急,暗中摇手示意,心想:师⽗可恶,徒弟大好,明以至友相待,还须看他情面。又见主人房舍建得奇特,外来声音虽被隔断,內里说话必能听见,故意笑道:“我们原是未成年的小孩,蒙老大公看得起,十分重视。既然来此,又吃了他老人家的糖果,如只挨上两下打一走了事,也对不住他老人家的好意成全。烦⻩兄转告令师,说后辈多没出息,蒙他费心指教,明知才疏学浅,莫测⾼深,说不得也要试它一试了。”⻩生听他虽仍不肯服低,尚无失礼之言,才放了心,笑答:“家师原说,你师徒如仍固执成见,不肯领罚,无须禀告。只把各人兵器准备一下,再把真气调匀,听二次钟响便即人內,无须再禀告了。” 黑摩勒含笑点头。宾主三人说的全是闲话。黑摩勒不愿示怯,又恐对方看出深浅,并未调练真气,方笑这两主人行事不同。照⻩生这样待人,哪像对敌神气?忽听金钟又响了三下,⻩生方说。“是时候了。”猛瞥见窗外一条小人影子闪过。铁牛见那小人穿着一⾝黑⾐,和盘庚差不多⾼,周⾝雨⽔,绕屋而过,走得极快,也未看清。⻩生似已发现,面⾊一沉,忽改笑脸,引客人內。 那是当中的一大间,中设神堂,一条长案后面供着一个牌位,井无字迹。黑摩勒正待查看,⻩生低喊:“老弟留意!此是⼊口。”随听地底隆隆作响,回头一看,⾝后已现出一个三尺方圆的地洞,下面还有灯光,深约两三丈,并无阶梯,当中有一木柱,似供上下之用。⻩生手指道“你二人可由此下去,到了尽头小门,把左面铜环一扭,前面立有甬道现出,再往前去便⼊埋伏。此时不能奉告,全仗老弟师徒胆大心细、谨慎应付了。令⾼⾜不可抢先,上来相隔须在五尺之外,必须记准远近。但盼平安通过,我去后山出口恭候,恕不奉陪了。” 黑摩勒见他说完,手指下面灯光,摇了两摇,意似不要毁掉,便将头微点,一同纵⾝下去。到底一看,小门果在前面,忙令铁牛照⻩生所说,离开五尺。当先前进,走到小门前面,将左边铜环一扭,只听一串轰隆之声响出老远,小门立开,前面现出一条甬道。仔细一看,內里地势,有宽有窄,大小不同,离地颇⾼。上面用铁链悬着一列油灯,照向前去。用手一试,连门带墙皆是钢铁所制,坚固异常。心想:进门一带,地势这样窄小,难于施展,那大小三十六个铜人,不知是何形相,蔵在何处?虽蒙⻩生怈机,前十层关口比较容易,只要力大⾝轻,內功有了 ![]() ![]() 黑摩勒见那铜人形态⾼大凶恶,由相隔好几丈的前面转角冲来,行动之间又有极大响声。暗忖:铜人任多厉害也是死物,突然出现还难抵御,照此形势,还未近前,来人早有防备,如何伤人,⻩生说得那么厉害,决不止此。黑摩勒平⽇虽然心⾼气做,从不肯向人伏低,遇事却极谨细,不肯丝毫冒失。方疑铜人三十六个,有铜人的关口只有十道,至少也应三个一处。一听响声,便留了神,一面准备应付,一面留神查看。目光到处,瞥见上面灯光反映中,果有两处黑影,离⾝不过两尺,猛触灵机,想起一个主意,大喝:“铁牛停步!”双⾜一点,便朝对面铜人纵去。 两下来势都急,差一点没有撞上。那铜人⾼达一丈五尺以上,六条长臂各持刀 ![]() ![]() ![]() ![]() ![]() ![]() ![]() ![]() ![]() 那铜人越往前冲得越快,下⾝虽然不动,上面六手却是越舞越急,刀砍 ![]() ![]() ![]() ![]() ![]() 铁牛先见师⽗飞⾝纵去,对面铜人来势厉害,心中一慌,虽听警告,仍往前赶,如非地底铜人冒起得快,差一点没有夹在中间成了⾁饼。黑摩勒惊心乍定,知道头关已过,方喊:“铁牛过来!”想要埋怨,忽听洞顶有人说道:“田师弟怎不听话?看黑师叔有多聪明。这头层关口最是凶险,常人被它隔断在外还是万幸。我拼着师祖见怪,来此暗助,没想到黑师叔这⾼武功,真真⾼兴。再往前去,前九层均是实真功夫,无什机关埋伏,必冲得过。到了第十一层,非加小心不可。田师弟,你武功还差,不知师祖为何命你同来?千万不可冒失。” 二人听出盘庚声音,定睛一看,原来上面每一盏灯旁必有一个小洞,暗影中似有两点目光闪动。方想谢问,上面又起吹哨之声,目光立时隐去,知被老人警觉,将其唤走。经此一来有了主意,胆也大了许多,仍旧一前一后,望前进发。走出两丈,地势忽然大了两倍,知又⼊了埋伏。正在戒备,脚底微动,一条人影已箭一般猛蹿出来,双手齐扬,朝人便抓。 黑摩勒见那铜人双手上下抓到,又猛又急,来得那么准法,料知脚底到处机关,忙往旁闪,朝下一看,目光到处,瞥见地上还有许多圆钉拱起,心中一动。正要往旁纵开,忽听脑后风声,方才铜人已自撤退,另一铜人又由⾝后一掌打来。始而还想闪避,百忙中看出铜人可进可退,又知如往侧避,必要触动机簧,又有铜人夹攻,心想试它一下。一面看准来势,下⾝不动,脚跟钉在地上,上⾝后仰,仗着人小⾝轻、心灵眼快,等对面双掌相继打到,由头上伸过,手快出完,再用双手将铜人的手抓住;往上一 ![]() ![]() ![]() ![]() 铜人双手已断,黑摩勒无法抵御,只得往旁一闪,脚才沾地,猛听金铁 ![]() 铁牛本来机警聪明,加以旁观者清,早就看出第二关铜人掌法,与师⽗平⽇所传大同小异,照样也有步法,心想:我跟在师⽗后面,由他一人上前冒险,我连手都不动,算什么呢?闻言,心中暗打主意,断定老人命他同来,决非跟了师⽗⽩走一趟,便将双目注定前面,准备到了万一,冷不防纵⾝上前,用扎刀将铜人手脚斩断试上一试,表面一丝不露。 前后两人又走出不远,每隔一二三丈,必有铜人出现来攻,或单或双,时左时右,多少不等,有的地方竟是七八个同时来攻,遇到极窄一处却只一个。黑摩勒 ![]() 铁牛笑道:“师⽗,我不能⽩来。如今前十关已去十之六七,也让我长些见识,试它一试。”黑摩勒知道铁牛心细,看出巧妙,笑说:“我原打算命你试验一次,少时出去,老人如无敌意便罢,否则,我也多句话说。现我看出主人处处留有余地,分明因我语言不检,借此警戒,没想到刚一上场,便将他最厉害的关口冲过,不曾拦住我们。由第二关起,我又看出內中奥妙。这类死东西不比活人,只要明⽩它的诀窍便极容易。你想试验也无不可。来时,⻩师伯那等嘱咐,恐怕前面还有别的变化,未了三关更是难说。你这娃儿,不许你上前,心决不死。好在这一套三十六个铜人掌,还有十来个不曾打完,前面两关,定是照样打来,不会多出花样。你我⾝子矮小,占了不少便宜。你上来先将铜人的手避开,立时由左而右让过来势,这时地上机簧被你踏中,必有别的铜人由左冲来,你如再躲,不是前后左右纷纷夹攻,便这后面两个铜人生出变化。你速将第一个的右手用力抓住,不等第二条机簧接上发生效用,猛力往外一拖,铜人必倒,下余也必失效。我已试过三次,均是如此。你能沉着应付,多半成功,真要不行,可速用险招,朝地一滚,一任来势多凶,铜人的手也必打空。我还试出铜人力量不过如此,真要将它双手接住,朝前猛推,不令前进,也非不行。这些铜人均有一定步位尺寸,就是发动,也不会到你⾝上。你功夫不够,却有蛮力,许能挡住。要是斗它不过,照我方才那样,双手一按,翻到铜人头上,也不至于受伤,我再上前破它便了。”铁牛心想:师⽗真太疼我。早已看明,哪有这样费事?答应了一声便往前纵。 二人原是边走边说,黑摩勒不知铁牛比他还要心细,又未出手,专一用心注视,早看出这些铜人来路虚实变化之理,每一关口均按人数,分别远近,师⽗刚破这一关,共只二人,前去至多一丈必要发难。果然猜中。因是看准地上铜钉踏去,铜人发动自然更快,脚才落地,铜人便自如飞冲到,快得出奇。黑摩勒不知爱徒早已算好,见他太急,方想喝止,不许冒失,铜人己由墙凹暗影中猛冲出来。这些铜人,除第一个生有六手的特别⾼大而外,余者都和常人差不多⾼,十九下⾝不动,只用双手猛击。铁牛所遇,却是手脚并用,格外猛恶。黑摩勒方喊“不好”待要纵去,耳听-琅哨嗒连声巨响,铁牛已飞⾝而起,朝前纵落。再看铜人,已跌碎在地,只剩半条腿桩,贴地猛冲,到了地头,又往回撤。另外四个铜人也被引发,一齐冲到。无如铁牛已早纵开,空打了一阵,便各退回不再转动。 原来铁牛本意想抄师⽗文章,不料铜人来势特急,相隔又近,知道闪避不及,如往后退更是危险。一时急中生智,⾝子一低,用⾜全力避开铜人右腿,照准左腿一刀砍去。初意腿耝半尺,未必斩断,用了全力还不放心,刚往旁边一滚,铜人已被斩断,碎跌地上。连忙就势朝前纵去,落地回看,刚看出铜人腿是空心,用力太猛,手震生疼,心中有气,啐了一口,黑摩勒已纵过来。铁牛忙说:“师⽗,我这主意想得可好?”黑摩勒问:“怎晓得?”铁牛便将沿途所见和悟出来的道理一一告知,并说:“地上那些铜钉有虚有实,并非都是机簧。”黑摩勒也被提醒,仔细一想,立时全部醒悟,笑说:“徒儿真个乖巧。前十关还有两关,铜人只剩五个,內中许有文章,照你方才所说,破它不难。到了第十关,你却不可再上,等我看明再说。” 铁牛见师⽗夸奖,越发⾼兴,拿了扎刀便往前进。黑摩勒刚想起⻩生相隔五尺是指头关而言,铁牛又是那么灵巧,少了许多顾虑,第九关已然触动。这次四个铜人竟分上下来攻,前面三个,两⾼一矮,作品字形将人围在当中,上面又有一个,头朝下面,双手齐扬,向人抓来,⾝子不大,两手竟有三尺方圆,钢爪也似,突然临空飞落,离地不过两三尺。来路铜人都是隐在壁间,这三个铜人却是老早出现,把路挡住,各自扬手缩拳,形式不同,立在当地和庙中神像一样,一动不动,来人非由当中走过不可。 黑摩勒钟爱铁牛,想其成名,又恐有失,全副精神注定前面,看出有异,伸手想拉。铁牛早已防到师⽗阻止,喊声:“师⽗不要管我,包可破掉!”声才出口,人已纵上前去;脚才踏地,上下四铜人八手齐发,又急又准。黑摩勒见这次情势更加凶险,心方一急。铁牛更有主意,⾝子不动,上⾝略为一偏,避开当中双手,并不后退,反朝正面铜人 ![]() 黑摩勒见铁牛⾝子,和粘在铜人⾝上一样,毫不费力,将八只铁手避开,想起他人门不久,这等机警灵巧,⾼兴得直喊:“徒儿真乖,可爱极了!”铜人打空以后,忽然分开退去,一片轰轰之声,全都退往原来人槽之內。铁牛回⾝喊道:“师⽗,铜人只剩一个了!前面第十关反倒人少,还想不出是何原故。我跟师⽗一同上吧!”黑摩勒见他得胜不骄,反更虚心,笑答:“徒儿小小年纪,知进知退,真个可嘉。⻩师伯命你不要隔近,似指头关而言,恐怕埋伏发动躲避不及,隔在当中送了 ![]() 铁牛回顾,前面相隔三四丈果然立有一个铜人,和第一关所见一样⾼大,⾝后似有一洞。甬道已到尽头,路又由宽而窄。铜人立在当中,四面均无空隙,⾼与洞齐,头前挂着一盏铜灯。沿途的灯都是铁链,这未一盏上面却是一只人手下垂,将灯抓住,甚是耝大。看那形势,不是寻到总簧破了机括,或将铜人打倒,休想过去。先防对面冲来,后看地上但平,并无铜钉之类,铜人双手叉 ![]() 黑摩勒试用双手推拉,觉出铜人上⾝乃是死的,下⾝可以推动,但是內有弹簧,力量极大,⾝⾼腿耝拉扯不易,勉強用力推了一推,刚发现铜人⾝后⼊口,稍一松懈又复还原,差一点没被撞上。虽然看出铜人⾝⾼力大,专一拦路,并无别用,想要破它却是万难。伸手一弹,那两条耝腿又是实心,如用扎刀去砍,恐斩不断。这样重大的东西,倒将下来,万一生出别的变化,事前不曾想好,地方又窄,一个闪避不及,庒在⾝上,休想活命。细看了一阵,见那铜人恰将⼊口填満,连由上面翻越都办不到,正在为难。铁牛忽喊:“师⽗,你看铜人又手之处有一小洞!师⽗不是学会缩骨法么?”黑摩勒笑说:“我早知道。我勉強钻过还办得到,你隔在后面我不放心,你又胆大好动。我想早晚必能看出破法,今晚大风雷雨也走不成。只此未了三关,忙它作什?” 铁牛忙说:“我决不动,师⽗放心,何不过去试试?”黑摩勒一想:⻩生曾说,自己缩骨锁⾝之法,乃师尚不知道,也许指此而言。念头一转,立时点头,忙援上去。到了铜人胁下,刚照葛鹰所传,由那大仅数寸的小孔中钻过,瞥见后面是条深沟,洞顶甚⾼,两崖相隔十多丈,除将铜人去掉,连个立⾜之处都没有。对崖形势更是奇险,危崖壁立,一直向上,快要到顶,方有一片突出的平崖,离顶不过三四尺。人不能立⾝而行,当中又是绝壑,深不可测,只有一 ![]() ![]() 铁牛虽然聪明,无意之中看出机密,到底年轻,初次经历,上来顺手,胆子更大,一经发现,只顾⾼兴,想将总簧破去,不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不想想铜人眼珠虽然注定那只人手,怎么会是活的?总算相隔太远,头一刀,人由铜人⾝上纵起,朝前飞去,想就势一刀将手斩断。⾝刚向前平飞,忽然想起这里只有一盏灯,如被斩断,黑暗之中更易吃亏。微一迟疑,手往后撤,灯盘又大,不曾撩中,人已飞过,落向前面。到地想起,事情太险,总簧一破,铜人必倒,被它庒上固是必死,再要发生别的变化,难免措手不及。又停了一会,越看越觉那是机关,再看来路灯光,相隔不过数丈,此灯灭后,仍可看见,不过暗些。二次又到铜人⾝上,为防万一,先取一只钢镖朝那铁手打去,铮的一声,刚刚打中,铁手晃了一晃,便听轰隆之声大作,四面传来。心中一惊,同时又听师⽗发话,不敢冒失,忙即停止,回⾝静听。忽然发现铜人眼珠內缩,重又突出,刚刚复原。 黑摩勒话才出口,听出后面有了变动和钢镖落地之声,轰隆 ![]() ![]() ![]() ![]() ![]() 铁牛先恐铜人倒下,立得颇远,见两眼珠斩断,并无异状,忍不住又走了过来,朝上一看,忙喊:“师⽗!上面铁手为何变了方向?”黑摩勒先未理会,闻言一看,果然手心朝內,与前不同,想了一想,又命铁牛走开,轻轻一纵,便到铁手之上。双脚盘住上面手臂,仔细一看,见那铁手约有三尺方圆,紧抓下面灯盘,臂长五尺,手腕似能活动,知道伏有机簧。试将铁手抓住,往左一转,忽听轰隆之声大作。凭⾼下望,大小二三十个铜人,忽由来路方面出现,相继赶来,声势比前还要猛恶,当前两个已离铁牛⾝后不远。这小地方,来势又急,无法闪避,心中一惊,连忙抓住铜人手指,用力往外一扳,本想还原,不料心中着急,用力大猛,扳过了头。耳听前面响声越发洪烈,震得人耳鸣目眩,以为又生变化,心更惊疑,不知如何是好。再看前面,那些铜人,本是带着连串轰轰之声蜂拥而来,不知怎的,忽又回转,端的来得匆忙,去得更快,晃眼退尽,只剩余音震撼,全洞尚未停息。耳听铁牛喜呼:“师⽗快看后面!”回头一看,那拦住出口的大铜人,正静悄悄往地底沉落,跟着现出洞口。 黑摩勒忙即纵下,招呼铁牛一同上前。灯光外映,见那横亘两崖的铁线又劲又直。本来铁牛也可一试,无奈这 ![]() ![]() 商计定当,黑摩勒将铁牛捧好,便往铁线上走去。先以为自己轻功甚好,这类飞索渡人,司空见惯,无什希奇,及至到了上面,觉着脚底滑溜已极,只管提起轻⾝全力应付,因是对崖一面相去太⾼,稍为疏忽,立即乘势滑下,如非脚底坚实,功夫精纯,差一点便滑坠下去,送了 ![]() ![]() ![]() 黑摩勒只当洞中铜人生出变化,还没想到别的,所争只是面前数尺之地。正想稳住势子再往前进,忽听头上大喝:“老弟,快将脚底铁线抓住,就要断了!”声才⼊耳,脚底又震了一震,随听壑底噗咚两声,似有重物下沉,将铁线打了两下。情知不妙,先早防到中途生变,想好应付之法,一声招呼,⾝子往下一蹲,双⾜ ![]() ![]() ![]() ![]() 黑摩勒觉着不是意思,忙朝上面喊道:“是⻩兄么?小弟连这样一道绳桥都难渡过,如非大力相助,几遭不测,真个惭愧!”⻩生笑答:“此事难怪老弟。本来第十关上,铜人双目总弦一破,如其灯上的两 ![]() ![]() ![]() ![]() ![]() ![]() ![]() 二人见老人一商役伏为难,一面听凭门人暗中帮助,并将这样精工制造、费了多年心力的许多铜人,连同所有埋伏一齐毁去,不知是何原故。料定自己言动必在对方耳目之內,便不再开口,一同前进。所行崖洞,宛如一张奇大无比的巨吻,內里 ![]() 一路空无所有,暗沟已然走完。再往前去,便是一片平坦石地,沿途不见一物,静悄悄的。洞顶更低,连二人也不能立⾝而行。走到尽头,忽见灯光往上照来。这才看出,洞径乃是弧形,当中拱起,到了尽头,往下溜去,下面地势虽较⾼大,但是石滑如油。上半是条斜坡,往前突出,下半往里缩进,看不出落脚之处。洞底钟啂如林,映着两盏三尺方圆的大铜灯,五光十⾊,到处晶明。靠壁一面,钟啂更多,一层层自顶下垂,宛如天花宝盖,缨络流苏,缤纷 ![]() ![]() 黑摩勒先低头立起,看准下面提气轻⾝,双⾜抓地,缓步前进。走出丈许,崖顶渐⾼,⾝子一 ![]() 铁牛见师⽗凌空转侧,上下回翔,活似一只大老鹰,⾝法灵巧,好看已极,心想:我是师⽗徒弟,就这样滑下去,岂不难看?就不能像师⽗那样凌空飞翔,也要像个样子。好在师⽗先下去已有榜样,前在山中练习轻功,由十几丈⾼崖往下纵落,均未受伤,何况这里要低得多,怕它作什?念头一转,照样低头往下走去。中途将⾝ ![]() 二人落地时,隐闻有人喊好。再看前面,当中晶幕后面,洞顶下庒,⾼只两丈,里面好似有一石台。绕将进去一看,台前空出一片地面,上有大榻,均是钟啂所制,榻后有一小洞。纵将上去,人洞走不几步,眼前倏地一亮,耳听⽔声汤汤,如奏笙簧,甚是悦耳。原来前面乃是一座⽔洞,约有数十丈方圆,又⾼又大,地势宽广,两面石岸甚是平坦,石质如⽟。对面也是一个大洞,比来路所见还要⾼大,內中钟啂更多,异态殊形,光怪陆离,气象万千。两旁上下铜壁之间,还有不少大小洞⽳,大量泉⽔由地底狂噴而出,向上涌起,波涛浩浩,浪花如雪,不住翻滚,打在⽔中大小石笋上面,溅⽟噴珠,互相鼓 ![]() ![]() ![]() ![]() 铁牛笑说:“师⽗,两岸相隔太宽,师⽗容易,我如何纵得过去?两旁均是危壁,又没有路,我想用师⽗所传轻功攀援过去可好?”黑摩勒知他看出⽔面大阔,难于飞渡,故意这等说法,暗赞:徒儿外表忠厚,想不到这等的聪明!我连破十二关,主人面上已不好看。此老好胜,闻得此言,许有反应。忙喝:“铁牛不可多口,我已看出青笠老人对我师徒并非恶意,便纵不过去,也不应该失礼。此是老人聚会门人、传授武功之地,不比来路那些铜人,有心假手于我将它全部去掉。两旁壁上生有不少花草,五⾊缤纷,被灯光⽔光一映,多么好看!你耝手耝脚缘壁而过,别的不说,单这壁上苍苔,绿油油的,要多少年月才有这样浓厚,被你糟蹋,有多可惜!这⽔面大阔,其势不能带你飞渡。等我请问两句,如无回音,再打主意好了。” 黑摩勒原因回忆⻩生前后所说,越想越觉老人别有用心,不是恶意。再见沿途布置和当地气象,福至心灵,断定老人年辈甚⾼,本领惊人。看他所为,明是恩师在⽇所说那两个前朝遗老烈士隐居在此。今⽇无心相遇,他那徒子徒孙必不在少。上来已然得罪了他,如今难关只剩一处,是敌是友,在此一举。只要应付得宜,不特化去嫌怨,还可结 ![]() ![]() ![]() ![]() ![]() ![]() ![]() 黑摩勒到底受过⾼明传授,一看这座刀桥,便知不是寻常。再一注视,认出是由八十三式西乙掌中变化出来的刀桩,中有不少变化,走将起来,人由上面飞渡,每一把刀均要踏过,才算练完。直比这片⽔还要难渡得多。幸而平⽇留心,新在⻩山又长了许多见识,否则,凭自己的轻功虽然渡过,不将这八十三把尖刀走完,终是被人看轻。铁牛以前再三请求,虽然传他蜻蜓点⽔、草上飞的功夫,路上看他轻功已有一点 ![]() ⽩⾐中年人喝道:“本来老大公没想这刀桥。因有人说你轻功甚好,才想试试你的本领。老大公素来说一不二,决不肯因你武功较好,多出花样。你既知道这八十三参的来历,再好没有。我们全都望你平安过去,连老大公也是这样心思。只能到了对岸,连那第十三关放令符所在的原有设备,也可兔去多半。目前有此八十三参设备的,除却我们⽔灵洞小嘲音而外,只芙蓉坪后山一处。你说初试,也是实话。步法如能记准,于你将来不是没有用处。此时老太公对你二人不似先前,令⾼⾜不能过去,无须勉強。请你先走,另外命人接引,也是一样。” 黑摩勒一听,越知老人另有深意。此次全是有心试考自己深浅,一半磨练少年盛气,不特毫无恶意,并与将来芙蓉坪之行有关。心虽惊喜,好胜之念仍在。一面谢诺,悄告铁牛,令其留心,自问不行不可勉強。铁牛看出力桥太难,正在专心盘算如何跟随师⽗过去,心神一分,又有成见,对方所说并未注意,闻言低答:“弟子知道。” 黑摩勒看出对方不是敌人,老人对己颇为看重;转眼便可拿到令符,赶往小菱洲取回宝剑,还可结 ![]() ![]() ![]() ![]() ![]() ![]() ![]() ![]() 黑摩勒天生异禀,机智绝伦,从小便得⾼人传授,所有师长,无一不是前辈异人。自从明⽩老人心意,越发卖弄精神,竟把平生本领全数发挥。只见⽔面上八十几把尖刀微微颤动,起落不停,寒光闪闪,上面一条黑影兔起鹘落,纵横飞舞。先还看得出步法起落之处,渐渐由慢而快,越来越急。只见一条小黑影,在八十几柄刀尖上,流星也似,东冲西突,忽前忽后,左右往还,滚来滚去,⾝法轻快,好看已极。两壁上人见他武功这好,又看出是想借此练习,在刀桩上往来两次不肯上岸,并非有心炫弄,不噤低声称赞,叫起好来。 黑摩勒走完两遍,全部记 ![]() ![]() ![]() ![]() 黑摩勒闻声惊顾,见铁牛随后追来,面⾊十分紧张。知他大胆,把事看易,妄想尝试,人又好胜,进退两难,心中一惊,忙即回⾝,接连几纵,往后赶去,正值铁牛往旁纵来,大喝:“徒儿怎不听招呼!连我尚是初学,你如何行?幸而老大公不是外人,否则岂不当众丢脸?你自前纵,落时把气提住,我来带你过去。”铁牛自知冒失,又急又悔,天 ![]() ![]() ![]() ![]() 黑摩勒手上多了一人,终较吃力,幸而事前走过两次,有了经历,轻功又好,宛如飞燕掠波,接连十来纵便到对岸。耳听铮铮连响,放下铁牛,回顾⾝后,那一列刀桥已然不见,八十多 ![]() ![]() ![]() 师徒二人虽是好胜心⾼,处此庄严宏丽,初次见到的奇景,也不由生出敬意,把来时狂做求胜之心去了一个⼲净。铁牛更是万分惊奇,目不暇给。那甬道长达四丈,走完晶林,地势忽然展开,对面又是一座晶啂改建的平台,上有几个坐榻,均是原有钟啂制成。当中一榻独大,台前大片平地,也有不少座位,无一不是就着钟啂形势改制而成。黑摩勒心想:此洞通体上下、质如晶⽟,坚固晶莹,一尘不染。⻩生把未层关口说得那么厉害,如何不见埋伏痕迹?台上又没有人,老人所说的铜令符尚未发现。地已到了尽头,台后好似一片整壁,并无门户,如何前进?正在寻思,忽然发现台前平地上画有好些红黑线圈,大小不一。有方有圆,料和前洞地上铜钉一样,埋伏均在那些方圆圈內。本来一手拿着三棱钢刺,一手握着匕首,留心前进。晶林甬道还未走完,因想对方既是借此指点,不应再存敌意。就遇埋伏,也等发动再说,不必这样小气,忙将兵器收好,并令铁牛将刀还匣。一见地上蔵有机关,方想打个招呼,相机一试。 铁牛在旁,也因到了地头不见埋伏,与⻩生所说口气不同,心中奇怪,方想:照此形势,老人必是首领,平⽇既然在此升座,后面必有门户,也许台后墙上还有暗门。也未开口,自往台旁窥探。见正对台后平壁之上画有一个大圆圈,方圆三丈,画得极细,不留心看不出来。方疑有异,猛一回顾,台前钟啂林中有一丈许大小铁抓,形如人手,正往地下缓缓沉落。那大一只铁抓,竟听不到一点声息,看那来势正对方才立处;再看地上前立之地,也有一个圆圈,大约尺许。忽然警觉,知道圈內蔵有机关,并且这类方圆圈甚多,师⽗正在低头查看,恐其不知,触动埋伏,忙急赶回,低声告知。 黑摩勒一听,果然料中,止住铁牛,不令再说,先朝台上躬⾝说道:“后辈年幼无知,冒犯虎威,现已醒悟老大公厚爱盛意。如今到了地头无法再进,越台而过又恐失礼,还望老大公命人赐教,感谢不尽。”话未说完,铁牛因见方才那只铁抓退得奇怪,以为就将埋伏触动,只要警觉得早,当时跳开,便可无事。恰巧⾝前不远便有一个方形长圈,别处的圈都是完整,其细如线,面前那圈正对央中台阶,乃是许多虚点画成,约有⾖大,心想试它一试,便往前走了一步,觉着脚底地⽪震了一震,甚是轻微,不是心有成见,格外留意,决难警觉。因疑埋伏均由钟啂林中发出,稍为一立便即退出。正在回顾⾝后有无同样铁抓抓来,忽听呼呼之声,前面大约五丈方圆的一座石台,已往地底沉去。铁牛正惊顾问,黑摩勒还不知铁牛无心触动机关,见此情形,埋伏必已发动,想起前言,忙喝:“铁牛速退!不可离近,立在五尺之外,由我一人上前请罪。” 随听一人接口道:“这话说得对。我来晚了一步,致被铁牛触动埋伏,将十八金刚手引发,就此试试老弟的硬功真力也好。令符就在台后圆门之內,一取到手,由侧面小门甬道走出,你我便可相见。反正这十八金刚手,老弟不将他打完难于⼊门。虽比家师原定埋伏应付费力,以老弟的功力,也不会有什么凶险,同时,还可看看原有埋伏的厉害。将来去破芙蓉坪贼巢那些机关,取回国宝蔵金,便要容易多了。” 黑摩勒听出⻩生语声就在洞壁之后,细看上面,除那一圈圆门细线而外,井无别的痕迹,忙谢指教。⻩生又在壁后说道:“愚兄奉命主持,老弟一定成功。铁牛到底只有天资,尚欠功力,必须立在五步之外,以防万一。”底下便无声息,黑摩勒恐铁牛胆大犯险,假装发怒,说了几句。铁牛也觉两次冒失惹事,心中不安,又知大功将成,对方并非敌人,也就改了前念,连声应诺,故意立出二丈以外,专一旁观,不再上前。 平台已早沉⼊地內。黑摩勒方想:那十八金刚手从未听说,不知如何破法,何故还不出现?忽听⻩生低喝:“老弟!留意乾坤八掌的用法。圆门一开,我便见师覆命。⾝旁兵器,到时须先取出,方可人门,此时却用不着。”黑摩勒闻言,猛想起⻩生月下所教三棱刺与匕首的用法,料知门內还有难题。刚谢指教,忽听轰的一声,一只形如人手的铁拳,后面带着一 ![]() ![]() ![]() ![]() ![]() 那十八金刚手,本是先后两主人匠心独运,多年巧思,用百炼精钢制成。机簧灵巧,互相勾连,照例一个接一个相继出现,猛恶无比,非将一百四十四手正反相生全数变化完毕,机关走完,不会撤退。硬功劲功和內家真力如不到家,轻功多好也破它不了,一个不巧必受重伤;不会轻功,又有好些吃亏。必须软硬功均有 ![]() ![]() ![]() ![]() ![]() 等到十八只铁手一齐涌出,黑摩勒已走到当中,把所有巧妙全数识透。有的和它硬撞,用真力打退;有的借劲劲使,使其互撞,减去它的威力。后来十八只铁手钢拳,此起彼落,上下四面,一齐夹攻;机关又极巧妙,随同来人前进之势,长短伸缩,由对方来势和回力大小生出反应。在此方圆数丈之內,人走到哪里,便打到哪里。虽然地面不大,人在十八只尺许大的铁手包围之下,不是心灵手巧、力大⾝轻,简直寸步难移,想往前多走一步都办不到。有时好容易进了三步,遇到来势猛烈,必须闪避,反倒退了两步。幸而黑摩勒內外功均有 ![]() 只见一条黑影,在铁手丛中星丸跳掷,上下飞舞,一片——之声越来越急,约有半个时辰,方才打出重围。眼看再有两步便可脫险,猛觉脚底微微一软,知道又有埋伏发动,方觉老人此举太过,十八只铁手忽然同时退去,随着连串金铁 ![]() 黑摩勒见势不佳,知难躲避,本想卖弄轻功,双手一伸,用师传粘字秘诀搭向上面,再一按动,打算就势弹起,暂时纵开,还到原处,看清再说。目光到处,瞥见那黑影乃是一个大球,力量极大,手触之处似是⽪质。忽然醒悟,知道对方要想试他內家真力,立时变计。就这时机一瞬之间,本来提气待要飞起,猛一用力,双手往下一按。黑球本来余力将尽,经此一来,便往下落。黑摩勒试出球力虽大,将其打退并非无望,忙将全⾝真力运在两膀之上,脚跟刚一到地,便朝门中猛推过去。黑球当时推出老远,回到门內。以为还要飞出,忙运真气真力,立定相待,望见门內是一小洞,灯光甚明,黑球并未再出。正朝里面查看,忽听⾝后急喊“师⽗”回头一看,铁牛已被一只由地底冒出的铁手抓住,⾼约丈许,悬在空中。那手大约方丈,上面又有许多钢刺突出,将人围在中心。 黑摩勒情急大怒,正要纵⾝赶去,盘庚忽由⾝后跑出,笑说:“此是师弟退得大远,无意之中触动机簧。他手有宝刀,决不妨事。以前这里本是満布危机,专为对待敌人之用,整座洞府地底全是空的。前主人费了多年心力,才得建成。后来苦志未成,受伤⾝死。因和师祖至好,相隔又近,临终将其请来,令在二十五年內代他完成素愿,过期无望,便将所留机关埋伏全部毁去。师祖因其忠义 ![]() ![]() ![]() ![]() 说时,一片铮铮 ![]() ![]() 黑摩勒听完前言,心中惊喜,故意喝道:“铁牛胆大,又是你惹的事!我早料到老大公有心成全,果然不差。还不随我⼊洞请罪!”盘庚方说:“老大公现在下面地室,向各位师兄指示机宜,今夜无暇相见。等师⽗来后,问明再说吧。” ⻩生忽由洞內走出,手拿一面三角小铜符, ![]() ![]() ![]() ![]() ![]() ![]() ![]() ![]() ![]() ![]() ![]() ![]() 黑摩勒连声谢诺,便同起⾝,由圆门里面小洞之中走出,便是后山崖顶。丛树之內,出口上面是一小茅篷,住有一个山民,也是老人徒孙。地势隐僻,十分险峻,还未走出,便听外面狂风暴雨,⽔石相搏,万籁怒呜,轰轰震耳。 ⻩生师徒早备雨具等候。黑摩勒全⾝装束皆是鱼⽪所制,不怕雨⽔。铁牛正用得着,忙和盘庚匆匆换好,由満山泥⽔中,冒着大小瀑布、 ![]() ![]() 黑摩勒闻言,想起铁花坞途中所见两女一男,除吕不弃外,另一少女⾝法极像小妹;同来少女疑是阿婷,还有一个想不起是谁,⻩生也不知来人姓名,只得罢了。决计小菱洲事完,再回孤山一行。小妹、江明未必就到,也许能够见面,便未再提。 沿途光景黑暗,风雨似比前小了一点,満山多是洪流,一股接一股,瀑布也似,往江中流去,轰轰发发之声,震得全山都在摇撼,比起初落雨时声势还要惊人。⻩生说:“方才闻报,沿江人家,只是低处,十九被风雨冲塌,灾民甚多。家师正在集合门人商量救济。此时江⽔想已上岸,幸而此山除却江滩一带低处,三面都是山崖,离⽔甚⾼,事前又曾命人传下警告。本山渔民对我师徒最是敬服,彼此又能互助,一人有事,大家上前,总算抢救出了好些财产⾐物,只有二人滑跌受伤,无一送命。近山舟船也都避开风雨来路,损害极少,这样大的风浪,别的江船就难说了。” 黑摩勒拿到令符,恨不能当时起⾝,先还想天如不晴,便在当地结一木排,师徒二人提前起⾝。及至走到路上,见満地积⽔,最深之处有三五尺,后面更有大量山⽔化为无数洪流,由⾼而下猛冲过来。自己虽有一⾝功夫,也走了一⾝热汗,如换常人,休说走路,只要遇上,当时冲倒,被洪⽔卷⼊江中,休想活命。才知天地自然之力果然厉害,多大胆子也无用处,只得中止前念,心中愁急,不知何时起⾝。一面在⻩生师徒引路之下,⾼一脚低一脚,踏⽔ ![]() ⻩生急口低喝:“天下⾼人甚多,以为风浪太大,就无人可以渡江往来么?这位朋友本领之⾼不必说了,看他路径山形这等 ![]() ![]() 黑摩勒心方一动,忽听左侧暗影中有人接口道:“⻩兄误会。我实有事,今夜渡江归来,曾往府上拜访。后知事已过去,并不如我所料,又往别处访一友人。刚刚回转,恰遇令⾼⾜走来,风雨黑夜,不曾看清,以致惊疑。此时有事,无暇面谈,改⽇再领教吧,”黑摩勒忙喊:“是辛先生么?”那人遥答:“黑兄所遇乃是家兄,已然离山,不在此地。此去如遇风姓渔人,敬烦致意,说小孤山辛氏弟兄问候。行再相见。”底下声音已远。黑摩勒见几句话的工夫,那人少说也走出好几十丈,这大风雨,走得如此快法,好生惊奇,悄问⻩生:“可知道两弟兄来历?”⻩生笑道:“我还当老弟与他相识呢。”黑摩勒便把陶公祠遇见辛回之事说了。⻩生笑道:“我早看出此人不是寻常,没想到他还有一兄弟。久 ![]() ![]() 四人边说边走,一会便到⻩家。当地乃是临江一座石崖,地势较⾼,离⽔本有两三丈,此时江⽔上涨,离开崖顶不过数尺,江边芦苇已被风浪冲去,四人绕路走上。⻩生孤⾝未娶,所居竹楼三间,后有崖洞,放些杂物,楼中甚是清洁,一尘不染,纸窗竹榻,灯光甚明,仿佛刚点不久。黑摩勒方赞:“竹楼地势大好,这样大的风雨,未被雨⽔浸⼊。”⻩生笑答:“愚兄久居江边,认得风向和趋避之法。此楼四面皆窗,外层另有窗板,风雨未起时已先上好。你看那两面的窗板,不是上好了么?”盘庚忽然惊道:“记得我出走时,此灯已灭,怎又点亮?”⻩生道:“我早看出来了,还用你说?这还不是那位辛朋友代我点的!你看灯下纸条,以前有么?”随说,拿起纸条一看,上写:“冒昧登门,诸多失礼。但是东方未明,敌人侦骑四出,将不利于儿孤。今⽇得信,冒雨渡江,往寻一人。在令师大力扶助之下,虽不至于有害,到底小心些好。方才听说朱、⽩两家遗孤已在途中,⽇內必到。为防万一叛徒怈机,最好命人前往接应。黑兄师徒见完令师,取到铜符,须等风雨住后方能起⾝,否则波涛险恶,对头多精⽔ ![]() ![]() 黑摩勒听出小妹姊弟此来已被敌人警觉,又急又怒,闻言才稍放心,笑道:“这两家遗孤都是小弟至好。我往小菱洲取剑回来,恐赶不上,意 ![]() 黑摩勒见⻩生正烧纸条,又问道:“小弟由铁花坞起⾝时,遇一少女指点,说是遇到夺剑少年,可说‘东方未明’四字,许能将剑 ![]() ![]() 黑摩勒答说:“此女年约十四五,⾝陷贼巢,当夜被卞莫琊师兄救出。她又有病,勿匆见面,未及问她真的名姓,便自分手。”⻩生笑道:“这就莫怪了。这几家遗孤差不多都听家师说过,因未见面,所有隐语无从得知,此女怎会知道?并还晓得我师徒的来历姓名,这是谁呢?”黑摩勒重又详言经过,见⻩生不住点头,似已有些明⽩,但未再提,料有碍难,只得罢了。跟着,盘庚取来酒果和月下吃剩的风 ![]() 天已将亮,晓⾊ ![]() ![]() ![]() 黑摩勒师徒连⽇赶路,本未睡好,昨夜连历惊险,又辛苦了夜一,不免有些疲倦。天明以后,见江上风浪如此险恶,知道不能起⾝,心中一烦,再多吃了几杯急酒,不由有了睡意。⻩生忙劝二人卧倒,一同睡去。 mG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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