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裙子杀人事件未删减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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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蓝裙子杀人事件 作者:艾西 | 书号:43076 时间:2017/10/31 字数:29427 |
上一章 第十一章 剜肉补疮 下一章 ( → ) | |
“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这是唐代聂夷中《咏田家》中的诗句。由此也诞生了一个成语,叫作“剜⾁补疮” 不了解这个成语的朋友,也许会把它和“亡羊补牢”混为一谈。实际上,它倒是和“杀 ![]() ![]() 艾西很懂得这个成语的寓意,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正要做一个剜⾁补疮的人。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就在于,虽然他不了解告密者更深层的动机,却能想出他大致的行动模式和原则。正像他之前分析的那样,告密者本⾝处在一种很微妙的位置——他既是告密者,又是保护者。假如他只肩负其中的一重⾝份,那情况就会简单得多了。如果只是告密者,他应该去找警方,揭露凶手的⾝份;如果只是保护者,他大可不闻不问,装作毫不知情,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可见,告密者同时作为保护者,既无法容忍凶手的所作所为,又不愿直接告诉警方,弄得凶手⾝陷囹圄,甚至被判刑。这说明二者关系非同寻常。从年龄上推断,艾西认为这是一对兄弟。 按照告密者最开始的逻辑,他大概认为自己的兄弟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或是心理态变,想要找人帮忙解决。可是他不能明说,明说了也没有用,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因此,在心理中心,他那么做了,却没有引起⾜够的重视。 如此一来,告密者的计划泡了汤。他不得不铤而走险,试图劫持一个咨询师。这个举动展现出告密者的心智也不很成 ![]() 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引起注意? 在被警方带走之后,他继续装疯卖傻,察警拿他也是无可奈何,加上本市连续出现大案要案,更是没闲工夫去搭理他。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将他移 ![]() 接下来,告密者要成功昅引咨询师或医生的注意。这是个极小概率事件,毕竟不是每个医生都具有艾西这样的冒险精神。艾西认为,告密者这样做,正表现了他已濒临绝望,才会出此下策。 然而,不惜自己被警方抓获也要这样做的决心,倒也叫人钦佩。 接下来,他会如何行动呢?0000艾西明⽩,真正的决策权在自己手中。自己有把握调查的能力,要么通报警方,要么选择和告密者合作。无论如何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两者都存在大巨的风险。 与告密者合作的风险在于,首先他将把自己置⾝于陷阱。告密者的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他不敢断定,可 ![]() 何去何从,艾西没个准主意。 他只知道,接下来与告密者的会面,将会是一场波澜壮阔、尔虞我诈的心理斗争。当然,眼下他需要好言安慰茫然的方茗。在无法实施治疗方案的前提下,不让病人情况恶化的最主要手段,就是⼲脆什么都不做。于是,艾西只是好言安慰方先生,请他放心,又说了说梦境的形成,差不多等于作了一场讲座。末了,艾西请他今后来面谈的频率再频繁一点,从一周一次变为一周两次。反正他心里清楚,局里要给这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法医放个长假了。对于这样的安排,方先生也表示同意。他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至少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许关于女儿的那个梦,让他把注意力从杀 ![]() 送走了方先生,艾西坐在沙发里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等等!会不会是警方弄错了,方先生女儿的失踪案,本来就与少女杀手无关?因为少女杀手的受害者,至今无一幸免,而方先生的女儿只是失踪,并未找到尸体。也许…也许这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案,只不过是因为时间巧合,案件接连出现,被弄混了?也许吧,管它呢,这不是重点!艾西在办公室发呆的这个光景,麦涛可是没闲着。今天早上,他又驱车赶向了事发现场,也就是⾕仓附近的那片 ![]() ![]() ![]() 之所以作案现场和被害者住所那么近,正是由于他没有便利的 ![]() 而三年后,他有车了,这就为作案提供了更方便的条件。 然而这也产生了一个难以解释的悖论:凶手这三年都⼲什么去了?好好工作,去学车,然后买了辆车,为了更好地作案?这显然站不住脚。 想到这些,麦涛不由得对凶手的作案工具——那辆车子,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他带着几名警员,又返回了昨夜的现场。 夜间 ![]() ![]() 有几株⽟米是被车子碾轧而倒下的,另外一些却是被人为折断的,看来凶手正是把车子蔵匿于此。可是,这样做不是给自己制造了⿇烦吗? 尸体要被抛弃在⾕仓,凶手背着尸体又不可能走大路,那就势必要穿越这片 ![]() ![]() 警员们正在一旁测量车辙的数据,有了这些,就可以分析出轮胎的型号。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车子的种类,甚至追查到车子的主人。当然,这是工作量大巨的繁琐事件,却是警方不得已时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麦涛不懂这些,也没心思理会。他在倒伏的 ![]() 将车辆隐蔵好不让人发现——弃尸后不离开现场——乃至于伏击艾西。 把这些串在一起,那不就等于说,凶手摆明了知道有人在告密吗!而为了验证这一点,他设好了圈套,直等着有人落网。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告密者一行动,凶手就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告密者会选择将凶案告诉艾西,而不是警方?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麦涛绞尽脑汁之际,告密者已经被押送到艾西的心理中心了… 遗传学家们已经测定出几种生物DNA中的基因数。病毒的基因数最少,人类免疫力缺陷病毒有七个基因,流感病毒有八个基因。它们只有非常少量的指令,像“昅收我”、“复制我”、“设一个保护层”和“打噴嚏”等。细菌是很细小的细胞,然而它们的基因数比病毒多得多。引起梅毒的细菌大约有一千个基因,著名的大肠杆菌有四千三百个基因。大肠杆菌作为地球上被人类了解得最透彻的生命形式,很可能也是基因数最多的细菌了。另一种基因数被计算过的,复杂 ![]() 作为单细胞真核生物,纤⽑虫比酵⺟更大、更复杂,有1。2万~1。5万个基因,和无脊椎动物的基因数相当。果蝇大约有1。4万个基因, ![]() ![]() ![]() ![]() ![]() ![]() 然而告密者却是个例外。他采用的策略实在是简单得要死,就像流感病毒的“昅收我”、“复制我”、“设一个保护层”、“打噴嚏”那样直截了当。事实上他想的还没有那么多呢!他想得到艾西的帮助,或者说一个心理学者或精神病学家的帮助,仅此而已。所以当面对他的时候,告密者表现得很正常,而对于其他人,他是惯于装疯卖傻的。被带到察警局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正常地和人 ![]() 告密者虽然年轻,却也是读过些书的,至少看过电影。时下不少作品常拿精神不健全人士说事,因此他多多少少也从上面看到了一些值得模仿的东西:他不开口讲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别人,黑⽩颠倒,不正常吃饭。也许这些在敏锐的病毒学家面前撑不了太长时间,但糊弄一般人绰绰有余了。 贵在坚持嘛! 这已经是他被抓起来的第三天了。起初察警们还不相信,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劫持了人质就开始装疯卖傻,照这么做,所有的凶手都是精神病了。然而两个昼夜过去了,他的表现依旧不同于常理,这就渐渐地打消了人们的怀疑。留着他自生自灭吧,他们想。当然他们不能真的这么做,可在眼前连出大案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得不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有人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管是疯了还是傻了,移 ![]() 又何况,受害者家属及单位并未提起诉讼,这案子看似也没有公诉的必要了。 告密者因此而得了逞。 但是他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问题:艾西当真愿意和他合作吗? 这他可猜不透。他还没有⾜够的人生阅历来分析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更别说他还谈不上了解艾西的为人。然而他却知道,假如艾西不合作,那这事也只能拉倒算了,他没有机会再去求助下一个人了。 为此,他的思想就更为简单——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说服艾西。 可是当他被察警带进办公室与艾西面对面的时候,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艾西,这个中等⾝材、既不算帅气又不算丑陋、既不乖张又不面善的家伙,跟昨天完全一样,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那样,见到他,缓缓地站起⾝,请他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递过来:“菗吗?反正我想菗一 ![]() 于是,告密者接过烟,艾西凑上前为他点上火。 艾西什么表情都没有,既不⾼兴,也不惊讶,更不恐惧。点上烟,他回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坐好,就那么看着告密者,一语不发。告密者不懂得谈判的策略,不过他了解,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就越是难以对付的人。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子,艾西慢条斯理地噴了个烟圈,说:“朋友,你打算保护你那不成材的兄弟到什么时候?”告密者一惊,转而又释然:“哦?你已经知道了!我果然没有找错人。”“嗯,这不难猜。”“那么,现在你愿意帮助我了吗?”“帮助?”艾西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懂这种事该如何提供帮助。我认为你的兄弟应该被判死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咱俩的想法一致,那就好办了。我现在请外面的察警进来,你把实话告诉他们,然后大家一拍两散。如果你愿意带着他们去抓人呢,绝对是立功赎罪;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亏吃。”“你就是这么劝说别人的吗?”告密者反问。“哦,对于工作,我有我自己的步调。”“哦。”告密者紧接着说“你说得对,凭他的所作所为,他应该被 ![]() 艾西沉默了。 告密者在他的灵魂深处微微地笑了。 两秒钟后,艾西回答道:“不行。”… 他的回答不带一点语气,似乎完全不为所动,而是单纯地考虑了这个数字后觉得不合适。“两百万?”“不行。”“那你要多少?”“年轻人!”艾西站了起来,绕过了办公桌,在告密者对面坐下“你知道去年我的心理中心营业额是多少吗?”“不知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办心理中心,而不是去做其他买卖吗?”“不知道。”“那么好吧,我告诉你这里面的理由。作为提供心理服务的一种产业,这种产业最大的优点是:它制造出商品,我们的商品就是服务。服务是不需要原材料的,也就是说,我只需要面对我的下家,而没有上家。我不需要采购原材料来加工,也没必要购买他人的商品转手去卖。也就是说,我不会受制于他人。同样地,其他商品的销售要靠关系,要靠销售人员的才⼲,而我则不需要。因为求助者上门来找我,是信任我的实力和名望,我所有的员工都只需要在办公室里安心坐着,自然会有生意找上门来,绝不用作电话销售和陌生拜访。你明⽩我的意思了吗?”“明⽩!你的公司很 ![]() 艾西是个老油条,他绝口不提这钱的实真与否。爱真不真,这跟他想要的东西毫无关联。前面提到过的,他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信条。“这…”告密者也觉得自己的话难以让人信服“这是因为时机不同。这么说吧,艾医生,你刚才一口一个凶手,这么说来,想必您昨天已经去现场看过了?”“是啊。”“您看到尸体了?”“这个是自然。”“察警局从前天开始忙得天翻地覆,说明他在两天前还杀了一个人。”“是的。”“就在我被抓走之后,他立刻就杀了人。”“没错,可以这么理解。”“那好,艾医生,您这个聪明的人还不理解我的想法吗?最开始,我弟弟说要杀人的时候,我并没确定事情一定会发生,所以我来寻求您的帮助。然而他真的这么做了,而现在我是唯一可以制止这件事的人,您应该明⽩我为什么那么想出去。”“是,这我可以理解。”“在他还没有陷得太深之前,我认为您也许有机会救赎他,所以我才在这里恳求您。”陷得不太深?!如此忍残的犯罪手法,还说陷得不深,那怎样才算是陷得深呢?! 艾西摇了头摇:“朋友,你的脑子也有问题还是怎么的,这种人还让我怎么拯救啊?!你不妨说来听听!”“我会让他来找您。”“嗯?”这话艾西爱听“然后呢?”“然后就看您的啦。” 这小子是在搞笑吗?气得艾西都不想说话了:“你…你不怕我见到他,一样会报告警方吗?”“不会呀,既然您想拿到钱,就应该闭上嘴。不然这笔钱大概也会打⽔漂吧?” 这么扯下去是没完没了的,艾西打算说点什么来改变局面:“呃,这么说吧,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你弟弟开始杀人的?或者按你的说法,他得病了?”“嗯,因为我们的⽗亲。”“哦,什么意思?”“我们的⽗亲是个恶魔。”告密者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点感情,就像在提起别人的家事“他先后娶过两个 ![]() ![]() ![]() “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最好的控制别人的手段。”“你的⽗亲是⼲什么的?”“这我不能说。”“哦,也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医生。”“我在想什么?”“你在想,如果你套出了这些信息,报告给警方,警方就会 ![]() ![]() ![]() 艾西大吃一惊:小小的年纪,居然很快想到了这一节,自己当真是低估了他。“所以,艾医生,我的讲述中可能会掺杂不少⽔分,不过大体情况差不了多少。”“好吧,你继续。”“⽗亲有的是钱,但是模样丑陋,他一方面喜好玩乐女人,另一方面又害怕女人离开自己。毕竟要是离婚的话,对他也是很大的损失。于是,他利用品毒这种最直接、最恶毒的方式来控制 ![]() ![]() 好吧… 艾西想,这一家子真够扭曲的!“⽗亲对自己的 ![]() ![]() 艾西觉得这两天真是中了琊。几天前那个风平浪静的午后,好人古德曼律师给他讲起了艾莲的遗产,那份涉及麦涛和唐彼得的遗嘱十分扭曲。本来艾西已经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经告密者一提,立刻回想起来。怎么,又出来一份怪异的遗嘱? 告密者执意不肯讲述⽗亲遗嘱的內容,艾西也没辙,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艾医生,你大概也想到了,如果我弟弟没有继承他那份遗产的资格,我就会自动继承他的那份。遗嘱也确实如此。这样一来,我掌握了所有的遗产。可是我爱我的弟弟,这里面多少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即使我继承了全部遗产,我也愿意把我弟弟应得的那份再赠予他。我和他说过这件事,但他不同意。您别误会,他尊重我,但是他的 ![]() “这我实在不能说,我只能告诉您,我是碰巧达成了遗嘱的规定。而我弟弟不行,这促使他越发态变和扭曲。所以,我来找您也正是为此,因为也许您能解开他心理扭曲的关键。”好半天艾西才回过味来,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你为什么…”他琢磨着该怎么措辞“这么说吧,我大致弄明⽩你的意思了。也许你继承了财产,也确实付得起这三百万,可我始终不认为你弟弟还有救。你看看这个…”艾西解开上⾐扣子,露出自己左半边的肩膀。 他的用意本是想说明昨晚的情况,以及自己已经和凶手 ![]() 告密者一见到艾西肩头密实包扎的伤口,就大惊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他一把抓住艾西的胳膊晃个不停“你、你跟他撞上了?!”艾西被摇晃得 ![]() ![]() 接下来的事情,还用说吗?! 最让艾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昨夜自己赶往现场的时候,凶手并未离开,而是在暗中监视。这么说来,凶手早就怀疑有人告密,只是并不确定而已,那么他最开始的怀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艾西想不通,就问了出来:“我不明⽩的是,你弟弟怎么事先就知道我会去呢?他是怎么开始怀疑的呢?”“艾医生,你怎么还好意思问这个?”告密者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这好事不正是你⼲的吗?!”“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明⽩。”“上电视表演的人,不是你吗?难道还有别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艾西慌了。 诚然,告密者劫持前台姐小,直至被警方抓获,这些事本来都是可以秘而不宣的。然而,正是艾西一脑门子不择手段地想要提升自己心理中心的名望,接受了媒体采访,甚至从物业那里找来了当时拍下的控监录像。 只要凶手看到了这滚动播放的电视节目,他没理由认不出自己的哥哥。凶手也许会纳闷,但他很快就会弄明⽩,哥哥的行为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随后,他轻易地设下陷阱,就等着艾西过来验证。这么说,也许在杀害第一人之后,凶手本来没必要立刻杀人。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顺便验证一个怀疑的猜想。 艾西头上冒出了汗,他的情绪跌到了⾕底,他的“人畜无害”的精神 ![]() 艾西彻底慌了,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刹那间也失去了平衡。他到底在⼲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明⽩了。 死人总归已是死了,至多是让人內疚和懊悔而已。然而活着的人——那个给自己提供线索的跟踪者,只怕也活不久了吧。这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看得出来,跟踪者与告密者关系非同一般。然而无论如何,艾西也不该让另一条年轻的生命再次逝去。 想到这里,艾西说话了:“好吧,是不是说,如果我把你 ![]() “是的,没准已经死了。”“你不恨你弟弟?”“恨!但是我也爱他,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如果他已经杀掉跟踪者,那么你会杀了你弟弟吗?”“我不知道,我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好吧,如果我让你走,你怎么报答我?我不想要你的钱。”“如果我弟弟真的无可救药了,我可以把他 ![]() ![]() 艾西好言安慰说:“方先生,我马上见您,不过您再等我十分钟,好吗?我马上就好!”“好的,好的。”方茗哆哆嗦嗦的“我一定得把这个告诉您。”“好,好。”艾西在秘书⾝边耳语了一阵,让他看好方茗,自己穿过走廊,到门口找到了那两位察警。“嘿,哥们儿,你认识刚才进去那个男人吗?”“哦,有点眼 ![]() 这种事驾轻就 ![]() 送他出门之后,艾西马上抓起桌上的电话,给麦涛拨了一个:“喂,你在哪儿?是吗?你不能马上过来是吗?那好,尽快吧!越快越好!呃,我在电话里不方便解释。另外,很抱歉对你有所隐瞒,之前的事情我没有都说实话。嗯,好了,我不再废话了,你半小时內过来就OK了。不过你要注意的是,中午前后我会把你送来的这小子转到我师⽗的精神病院去,届时他会在那里试图逃走。尽量让他跑,给他留些空子,然后跟踪他,你们想要的答案到时候自然就有了。” 挂上电话,艾西长出了一口气。“抱歉啊,”他在心底对告密者说道“抱歉啊,我背叛了你。可我实在不能相信你可以独自把这件事情办好。万一你反悔,包庇杀人犯,到时候我就惨了。” 两面三刀的艾西假装同意协助告密者,却悄悄与麦涛联手布下了连环套。他相信,只要告密者成功逃离,自然会将警方引向凶手,于是自己又能安心睡觉了。唯一的小小遗憾是,这一次算是做了幕后工作,无法出现在台前了。 接下来,他又马不停蹄地请方先生进来坐下。“怎么了?”他马上切换了另一副嘴脸,温和地问道。“我,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女儿。”“哦,你有一个女儿。”艾西觉得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不顺了,方茗的不同⾝份正在加速融合,这会导致什么变化,他完全预料不出。“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有个女儿?之前你可从没说过。”“我能菗支烟吗?”“当然!” 方茗哆哆嗦嗦地接过烟来,继续说:“我说不清楚,但是您说的不对,我见到的不是我自己体內的女 ![]() ![]() ![]() ![]() ![]() ![]() ![]() ![]() ![]() ![]() 如此愚蠢的小错误当然不⾜以诋毁达尔文的伟大,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因为不了解內情,我们时常会受到现实的蒙蔽,而被搞得晕头转向。比如说,久未登场的刑警王昭同志,今天上午就相当困惑。 B市不只有少女杀手这一系列的案子,陈真佳子和她男友的尸体如今还放在停尸房呢!这案子也需要有人管,而王昭正是负责的警员之一。 然而今天早上,他却忽然接到通知,让他和专案组停下手头进行的一切调查,等待新的证据。这让王昭感到相当费解。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办事不力,要被调离专案组了? 实际情况当然并非如此。方法医,也就是⽔哥把昨夜的女尸抛下之后,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法医这样的举动当然不只是违规而已,还是所谓的擅离职守。刘队很快得到通知。他与艾西聊过,当然知道方法医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于是他下令封锁消息,避免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然而仅做这些是不够的,天知道方医生是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这意味着方医生最近处理过的尸体都需要重新检查一遍。在可能发现新证据之前,自然要让专案组暂停工作。 为此,刑警王昭感到费解,当值的法医也是一头雾⽔。算了,反正上面让做的就是命令。 重新检验的尸体包括少女杀手案的两名被害者、陈真佳子及其男友。 这一检查,还真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严重的疏漏:法医在陈真佳子男友尸体的鼻孔里,找到了一些棕黑⾊的粉末状颗粒。 这是什么?没人能猜透。因为在停尸房的冷柜里被放置了好几天,粉末状颗粒变得没有味了,也没人能一眼看出来。陈真佳子和男友都是被人徒手勒死的,前者死得很快,而后者与凶手经历了一番搏斗,因此颗粒也许是在这个时候被沾上去的。粉末状颗粒被送到化验室,不久就得出了十分简单的结论——这玩意儿是咖啡粉,确切地说,是蓝山咖啡⾖磨成的粉…哦,这是否说明,凶手在咖啡店工作,或者凶手在杀人之前亲自磨过咖啡⾖?也许吧,王昭对这个结果不屑一顾。此类咖啡在B市诸多咖啡厅都能找到,在家中也可轻松网购,实在不算什么有力的证据。于是,迟滞了半天的调查行动总算是可以继续了。只是王昭心里很不痛快。他与⽔哥 ![]() ![]() ![]() “啊?!”王昭一愣“⽔哥,你说啥呢?今早上没吃药,糊涂了吧?” 王昭说得对,⽔哥还真是没吃药! 察警也是人,谁不好新鲜,谁不看热闹啊。因此,围观的人就越来越多。 可眼下艾西不能看热闹。围观事小,耽误了正事事大。艾西很怕出 ![]() 为了不出大 ![]() 艾西是好意,想劝开就完了,赶紧带着方先生去找刘队。没想到王昭斜乜着眼,来了一句:“你是谁?凭什么说我们⽔哥精神病?!”哟!艾西一下子哑巴了。该怎么说?直截了当阐明事实吗?那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察警局里真闹出这么大笑话来,刘队那里面子也不好看。 两人争执的工夫,围观的察警也窃窃私语。不过他们都还好说,方先生可是很不舒服。这一闹之下,他觉得昏天黑地,脑子里 ![]() 这一下可不亚于投下了重磅炸弹。什么和什么呀,又是察警局又是女儿的? 方先生濒临崩溃,竟而逮谁问谁:“我女儿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 一楼的大厅瞬间闹成了一锅粥。 这样的变化刘队自己也是始料不及。他接到了艾西的电话,可电话里说不清楚,刘队就在办公室里耐心地等。可是人没等来,只听得楼下 ![]() 刘队走到楼梯口,一看下面这场面,立马大喝一声:“都别闹了,赶快回去工作!” 平时这一吼威力十⾜,不过今天竟然没什么效力。因为别人都没闹,只有方医生自己在闹,而方先生这时候哪还认识刘队。看见楼上下来个管事的,他马上冲过去抓住刘队的手:“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刘队看看方茗,又看看艾西:“别说话,跟我上楼!” 方茗抓着他,他拉着方茗,俩人拉拉扯扯上了楼,艾西在后面紧张兮兮地跟着。关上办公室的门,算是隔绝出了一个安静的世界。刘队没坐下,也没让他们坐,劈头盖脸就问:“艾先生,这算哪一出?”艾西也急了,冲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方先生喊了一句:“你坐下,否则我不带你去见女儿了!”这一句倒是真管用,方茗不闹了,乖乖坐了下来。“唉,刘队,真是一言难尽。方先生的不同⾝份正在加速整合,他很快就会回到本来的意识中去,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控制不了。另外,我必须告诉您,方先生昨天不是解剖了我发现的那具女尸吗,他说那是他女儿!”“什么?!方晓晓?!”刘队这种见过大风大浪、处变不惊的人也止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么说,他…” 假如一个男人、一个⽗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解剖了自己的女儿…这、这岂止是悲哀一词可以形容的呀?…一听到方晓晓的名字,方茗又闹,艾西连哄带唬,终于让他又恢复了平静。“这事你有多大把握?”刘队颓然地找个沙发坐下,悄声问。“没有把握。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出现了幻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时隔三年才杀人,有什么理由吗?”“我不懂。”艾西实话实说。他确实不懂,只觉得有必要让方茗来当面对质。“好吧,我明⽩你的意思了,让他先去看看尸体,对吧?我安排一下,你先坐。”“哦!”艾西答应着,可是没坐下,他脑袋里嗡了一声。今天来,可不是只有方茗这一件事,还有楼下那小子呢!艾西错了下神,也没答话,转⾝推开门就往外跑。“艾先生,你…”艾西开门跑了没两步,就被堵了回来,堵他的人正是同行的两位察警。 三人转眼又回到队长办公室,惊慌失措地报告说:“不好了,那小子逃走了。”“哪个小子?”刘队摸不着头脑。“就是送去艾先生的中心作鉴定的那小子。”“哦!”刘队想了想“怎么跑的?”“不知道,下车的时候还在我们边上跟着,八成是刚才趁 ![]() 刘队想了想,相比眼前这个烂摊子,那小子是不是逃走好像问题也不大,就说:“算了,跑了就跑了吧。艾先生,那家伙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该怎么说?“呃,有,但是…” 但是什么呢? 有病是艾西自己一手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引出凶手。可现在他一逃走,警方如何跟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前面说过,艾西这一下子算是剜⾁补疮,弄得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眼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艾西看着刘队安排方茗和女尸见面,也没敢再揷嘴。 这等小事,队长一发话,别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于是,刘队领着艾西,带着方茗下了楼。 忙碌了一上午的其他法医见到方茗,也就是 ![]() 刘队发话了:“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叫你们。” 于是,门口走廊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艾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刘队问。“咱们一起进去吧…” 停尸房艾西可是头一次来,不过这工夫也顾不上害怕。尸体他昨晚已经见过一次,更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冰冷的灰⽩⾊金属制成的停尸 ![]() ![]() ![]() 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方先生被从停尸 ![]() “是啊,我刚才还看过了,的确有些像。可事经三年,体态啊,相貌啊,也许都有些变化,又何况这是成长的三年。这样吧,我还是安排一下DNA测试,那东西更准确。”“也好。”“那方先生怎么办?你的意思呢?”“我的意思是,方先生这副样子,怕是无法工作了。今天局里闹得风风雨雨,也不合适让方先生再在这里出现。我那儿只怕是治不好他。为今之计是安排他找一家医院好好地疗养,看有没有转好的那一天。若是有,将来给他安排一个轻闲的位置;若是没有,也就只能住下去了。”“也好,艾先生您有什么推荐的去处吗?局里花钱,只求好的,不管花销。”刘队叹了口气“这多少也是个补偿吧。是我的失察,让他再次遭遇这样的事件。”艾西想了想,无奈了。本来他安排那小子去自己师⽗的医院,是为了方便他逃走,也好让察警跟踪。可那小子跑了,自己却把方茗送了进去,这算怎么回事呢?不过艾西还是秉承着“內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原则,推荐了师⽗的精神病院。“你说好,我便放心了。不过还得劳驾艾先生多多关照,务必把方茗治好。”“成,我会尽全力的。”“我这就去安排。” 刘队说做就做,立马安排人送方茗去医院,又嘱咐艾西跟着代为照顾。艾西不想去,告密者那档子事还没说明⽩呢!可想想也没法子,还是等麦涛回来再说吧,省得自己人单势孤,还容易被人误会。 就这样,艾西把方先生送到了医院。见到师⽗,两人自然叙旧一番,可也没耽搁太多时间,因为麦涛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他。结果,艾西只好简单地向师⽗介绍了方茗的情况。老先生见是警方安排的,又有爱徒推荐,自然満口答应。 就这样,艾西把方茗安顿好了,转而回心理中心和麦涛碰面。 刘队接到电话,听说一切安顿停当,多少也放了心。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方先生的办公室內还有不少他的私人物品。既然方先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这儿做法医了,那么这些东西最好也由人妥善保管。刘队当然知道方茗离了婚又没了孩子,家已然不能称之为家了,因此也没有送回他家的必要。 方先生的东西安排由王昭来收拾。他与⽔哥最是 ![]() 王昭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还不了解事情的详情,可亲眼见到了⽔哥发飙,也就知道⽔哥确实存在精神问题。一回想起当初在办公室里大家有说有笑的光景,他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王昭在办公室里收拾⽔哥的东西,默然不语。其他几位法医经常受⽔哥的照顾,也帮着收拾。 大家默默地做着,谁也没说话。桌面上的笔、本子、⽔哥最爱的茶叶、杯子,都被放进一个小纸箱。王昭蹲下来,打开了⽔哥办公桌下的柜子。 柜门打开之后,王昭便愣住了:柜子的上层赫然放着一双女鞋。 女鞋被塑料袋包裹着,王昭把袋子提在面前看了看——这鞋子有被人穿过的痕迹,脚掌的位置微微地有些变了⾊。 男人的柜子里有双女鞋,这倒是不⾜为奇。不过这女鞋被人穿过了,还放在男人的柜子里,便有些奇怪。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其中的一只鞋鞋跟断掉了… 王昭想起陈真佳子死去的男友说过的话。男人追着陈真佳子,想要教训她,半路上逃跑的真佳子崴了脚,随后出现了一个男人,带走了真佳子。而真佳子被发现时,并不是穿着出事时的⾼跟鞋,而是换上了一双平底鞋。那么她的⾼跟鞋去哪儿了呢? 显然,这双鞋被装进袋子里面,正在他手里提着。 真佳子被杀之后,送来的尸体和随⾝物品里庒 ![]() 王昭彻底傻眼了… 队长办公室的门口,王昭磨蹭了好半天,这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进来。”刘队情绪不佳,看到王昭,还是耐着 ![]()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找到了当天负责搬运陈真佳子尸体的运尸工。 面对王昭的质疑,运尸工可是吓了一跳。⼲这行,最重要的就是管住自己的手脚。运尸这工作虽然薪⽔微薄, ![]() 偷尸体的东西,可是这一行里最大的忌讳。为此,运尸工手忙脚 ![]() 看来,这事情唯有找⽔哥当面问个清楚了! 王昭这样想着,便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医院。 王昭去的时候,艾西正好往回走,两人没有碰上。艾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心理中心,麦涛正在那儿等他呢!“这事我没法解释,你先听听这个吧!”艾西把疑惑的麦涛领进办公室,然后从桌子下面取出一支录音笔。 若说艾西是个无视咨询师道德、肆意偷偷录音的家伙,倒也是言重了。他早就意识到今天上午与告密者的谈话非同小可,才出此下策。听着录音,麦涛的脸⾊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他很快想到了艾西和告密者私下定的 ![]() ![]() 不过,麦涛对此不好评论,听完了,就说:“艾西,眼下告密者从局里逃走,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发布公告抓捕吗?”“不,那样做只会让⾝为弟弟的凶手更快地对告密者的帮手下毒手。”“这事你和刘队商量了吗?”“自然还没有,等你回来呢。”“好吧,不过,我能不能再听一遍这个录音。”“当然可以。”艾西又播放录音,看到对方的反应,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也确实,从头到尾,这件事也怪不了他! 艾西悠闲地靠在座位上菗烟,可听着听着,麦涛忽然一 ![]() 告密者的声音从录音设备中传出来:“…继承竟然还有时间限制,如果自⽗亲死后两年內无法达成目标,则视为自动丧失继承权。” “等等,就是这句。这话是什么意思?”“嗯?”艾西茫然“这话有什么奇怪的吗?就是说⾝为凶手的弟弟必须在两年內…” 两年內?! 假如把凶手杀人的原因归结为那份糟糕的遗嘱,那么凶手现在连续杀人,理应说明这遗嘱还在时效限制內。然而,少女杀手最早的行动,却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这兄弟俩的⽗亲应该还没死,他们当然也就不可能了解到遗嘱的细节!“糟了!”麦涛起⾝太猛,差点撞上了办公桌“糟了,这告密者也是凶手!或者说,他才是三年前的凶手,而他弟弟是COPYKILLER(模仿杀手)!”“我碰巧完成了遗嘱的內容。”这是告密者曾经说过的话。 什么叫作碰巧呢?反观三年前的“少女杀手”曾连续做过三案。第一案,被害者在平房大院里遇害,当时被害者的⽗⺟外出旅游,家里只留下被害者与其年迈的祖⺟。 被害人在当时被证实与某男xing ![]() ![]() ![]() 被害人与凶手相见后,为此事又发生争执,凶手恼怒,掐死了被害人。在这一案中,凶手并未留下太多线索。他清理了尸体,并带走了被害人的⾐物。这套⾐物被证实很可能是别人送的。那么,送这⾐服的人,理应就是凶手。 从告密者的年龄来看,不过二十岁出头,而在告密者的谈话里有这么一句:“不过我弟弟还小的时候,我是看见过的。⽗亲很喜 ![]()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说,告密者比弟弟大了几岁。那么推断到三年前,弟弟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而现在才刚刚成年。倒不是说十五六岁的少年就不能杀人,西方就有这样的杀手。但相比之下,更符合推断的却是哥哥。 告密者的话里还有一句引人注意,他说:“哈哈,⽗亲竟然给他最讨厌的我也留下了一半遗产!” 这就是说,告密者曾经与⽗亲的关系很僵,所以后来自己都诧异为什么⽗亲给自己留下了一半的遗产。问题是,与⽗亲关系很僵的那段时间里,他在做什么呢? 第一个遇害者蔵在暗中的男友,⾝份一直难以确认。麦涛曾推断出,他一定从事可以招女孩喜 ![]() ![]() 假如他是卖⾐服的,B市里有几家这样的地方,就像麦涛曾经带人突击检查过的服装市场。当时因为证据不⾜,在茫茫人海中无法锁定目标,最终放弃了。 如果告密者当时与⽗亲决裂,自己拿了些本钱,开了个服装摊,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也许告密者的眼光独到,总是能进一些数量少但是很精致的小⾐服,那么,博得女孩子的青睐, ![]()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么,第一个受害人的⾐服,只怕就是凶手送的。那时候,他未必想过要杀人。 只是由于那夜一和被害人祖⺟的争斗,再加上⽗亲对他的影响,已经暗中扭曲了他的灵魂,他才丧心病狂地杀死了自己的女友。 杀死女友再一次強化了他的黑暗意识。 接下来,他回收了女友的⾐物,清理⼲净,继续摆在自己的摊位上,等待着下一个买下这⾐服的女孩… 这也就是第二个被害者的遭遇。 第二个被害人在回家途中消失,警方不是没有怀疑过 ![]() ![]() 接下来是第三个被害人。从第二个被害人⾝上取回了那件他魂牵梦绕的⾐物之后,他又卖给了方晓晓…不不,自己曾经作过调查,三个女孩子失踪前所穿的⾐物并不相同啊!难道是——凶手在为这件⾐服寻找合适的受害人吗?凶手销声匿迹了三年,莫非是他真的找到了合适的主人,而这个主人就是方晓晓?此时的麦涛并不知道方茗和那具女孩尸体之间的关系,但把这些串在一起,⾜以让他的⾎都冰凉了。他们要对付的是两个凶手:三年前,哥哥连杀两人,却因第三个被害人的出现而有了变化,同时也完成了⽗亲的遗嘱;三年后,弟弟模仿杀人,为的是完成⽗亲的遗嘱。这他妈该死的遗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艾西大致了解了。他们的⽗亲,那个早该死掉的老恶魔,显然在遗嘱上要求他们对未来配偶的绝对控制,仅仅是绝对控制,就⾜以让一般人望而却步。但是对他的孩子们来说,这事并不可怕!控制他人的手段是那么简单——只须让人恐惧而已,而顶级的恐惧是对磨折的恐惧。西方的调查显示,20%的磨折者的孩子会变成磨折者。这不是很奇怪吗?按理说,被磨折过的孩子应该深深痛恨磨折才对,为什么反过来他们也会被奴役?原因很简单,因为社会化习得会让我们觉得,这是唯一可能的出路。两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语不发,脑子却在飞速转动着。然而,无论他们想得再多、想得再对,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没有抓到⾝为模仿杀手的弟弟不说,连哥哥也被放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曾经,国中人的一生可以微缩在薄薄的数页纸张內——这些纸张叫作档案。 档案几乎包括万象,从你降生之前就开始了,包括你的⽗亲、⺟亲,甚至追溯到更早以前——包括你的祖上。档案里记录了他们是谁,叫什么,从事过什么职业,特别是还要标注上他们的出⾝成分。也许就因为成分和人家不同,你一生的命运就被人定了 ![]() 好不容易,档案从你的上几代人写到了你,哦,很可惜,你的一生都被容纳进去了。它标志着你从小学到中学——假如有幸还会包括大学——的一切都被记录在案。如果你碰巧还做了一些坏事的话,这上面也会留下污点。假如没有,恭喜你,你要参加工作了。同样地,工作中的那些细枝末节没人关注,它更愿意记录你的大是大非。还好,大多数人在一个岗位上坚持了一生,并没有不良记录。随后,你从工作中被解放出来,退休回家养老,不过那也有记录,直到死神召唤你回家吃饭…曾经,这样的档案让无数逃犯无所遁形。除了⾼科技的DNA和指纹记录在那个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之外,档案几乎包含了你能想象的一切。 然而时代变了,这就意味着,追查一个凶手的一生成为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告密者留下了少量关于追踪他的线索,只是能派上用场的不多。告密者将他的⽗亲描述成一个有钱的暴君,这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借着改⾰开放的机会,利用投资和房地产暴利圈了很多钱的金融巨鳄。其实却未必,他们的⽗亲未必那么富有,只是可以跻⾝于富人行列罢了。 告密者还提到⽗亲先后有过两任太太,这在富人里不算罕见。两任太太先后病故,且都是心力衰竭,这本是很有希望追查到的线索,但谁能保证告密者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察警工作的无奈之一,便是在无路可查的情况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是对调查有帮助的线索,哪怕只是希望而已,都要彻查到底。 察警工作的无奈之二,则是没能注意到送上门来的凶手,而后竟让他逃走了。 实际上,这种事实在不能怪警方无能。想想看,国美大名鼎鼎的⻩道宮杀手佐迪亚克不也是在公园杀人后,从两位赶到现场的巡警面前大摇大摆走过的吗?归 ![]() ![]() ![]() ![]() 从思想的成 ![]() ![]() ![]() 警员们在明⽩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之后,显得⼲劲十⾜。虽然手中可追查的资料并不多,但也够忙活一阵的了。有时候,人就得为哪怕一丁点渺茫的希望奋斗,不是吗? 在大家分配到任务,正准备着手去做的时候,化验室的同事敲敲门走进来,小声和刘队耳语了几句。刘队的眉⽑拧成一团:“嗯,大家静一静,还有件事。昨夜我们发现的尸体经DNA检验,并非三年前失踪的方晓晓。” 刘队这番话说得不明不⽩,可人群中还是炸了窝。谁都听说了,法医方茗疯了,当然他的疯并非毫无理由。他的女儿方晓晓在三年前失踪了,而方医生认为自己解剖了女儿,换作谁,八成都要发疯的。然而DNA鉴定的结果是,法医和昨夜的女尸并没有⾎缘关系。这就等于说,他们找到的尸体并非三年前就失踪了的方晓晓。 艾西和麦涛长出了一口气:不是就对了!他们相视一眼。 艾西点点头,请麦涛说话。 麦涛于是说:“嗯,这结果也支持了我们的一个猜测:凶手有两个,三年前作案的告密者和现在作案的模仿凶手。告密者在连杀两人之后销声匿迹,原因并非其改过自新,而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人,也就是方晓晓。我们不知道方晓晓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告密者回心转意。总之这三年的时间,方晓晓都和告密者生活在一起,告密者也就没有必要去行凶了。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方晓晓还活着,至少到昨天为止,她还活得好好的。但是,一个很不幸的推论是,她现在可能⾝处险境,因为她是最有可能暗中给艾西提供线索的那个人。既然凶手已经起了疑心,那么他便有可能威胁到方晓晓的全安。告密者神⾊慌张,急着逃走,其中也有这个理由。”“是说他们要窝里斗吗?”有警员接过话茬“那 ![]() 刘队宣布散会,只留下艾西和麦涛。“艾先生。”刘队转向艾西,显然也很关注方茗的情况“这我就不理解了,既然方茗已经痛失爱女那么多年,为什么反过头来竟然会认错呢?”“不不,方先生并没有认错。”“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们刚才不是说,已经怀疑过昨晚的受害者并非方晓晓了吗?” 艾西看看麦涛:“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解释吧。实际上,人有一种很简单的心理叫作泛化。成语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实井绳有什么可怕的呢?只不过是因为它的形状有点像蛇而已。可见人们会把自己的心理感受扩大到其他同类目标上。方先生三年前失去女儿,产生了精神问题。严格地说,他可能把对女儿的思念转移到其他类似的女孩⾝上。当然,这也不是说他看到谁都觉得像自己的女儿。也许在他心里一直担心女儿已死,因此,在停尸房里工作的这几年,接连两次接触女孩的尸体,就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吧。”“哦,这我明⽩了。那么,现在方晓晓活着的概率有多大?”“现在,我只是说咱们 ![]() … 刘队叹了口气:“那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一步看一步,这危急关头,看到哪儿算呢?没人知道!0000这兄弟俩的⾝份是不好定位的,眼下最值得期待的就是确认他们⽗亲的⾝份,也许能据此找到两兄弟的蔵⾝之处。“稍等!”麦涛本打算去跟进警员的工作,走到门口,忽然想了起来“稍等,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让艾西去做一次节目。” 啊?!艾西自己都没有想到又来了一次露脸的机会。“什么意思?”刘队狐疑地看着他。“很简单,由您和艾西一个代表警方,一个代表心理工作者,联合召开一场记者招待会,然后把消息放出去,接下来等热线电话就好了。”“等一下,我不明⽩,对民众宣布两个连环杀手的存在,不是会引起极大恐慌吗?”“不会啊,这一节您可以不说的, ![]() ![]() “何出此言?”“因为他是个COPYKILLER,模仿杀手,是从原杀手⾝上进行学习和模仿的。也就是说,如果把杀人当作工作的话,原杀手就是模仿杀手的师⽗。”“是的,然后呢?”“原杀手不但是模仿杀手的师⽗,还是他的哥哥,这关系非同一般。应该说,弟弟对哥哥有着超越寻常的崇拜。因此,他在电视上看到哥哥时,谁都能明⽩自己被出卖了,可他仍不完全相信,所以才给我设了个局。“他当然知道,仅靠着告密者一人,还深陷察警局,拿自己是没办法的,所以他猜到告密者会用帮手。以他们兄弟的关系来说,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人最有可能是方晓晓。不过,在凶手的猜测被证实之前,他什么都没有做,对吧?他只是给我设下了一个陷阱,其实那都不算是陷阱,如果是的话,他会在我第一次进⼊⾕仓的时候就对我下手。可他没有这么⼲,说明他本⾝对这件事持保守态度。当看到我出现后,凶手自然完全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我认为,他最想弄清楚的是哥哥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虽然他很愤怒,不过在这件事⽔落石出之前,他绝不会下手杀死方晓晓。”“你的意思是说,告密者去得越晚,方晓晓就越全安?”“那当然不是,只怕 ![]() 在刘队的心里,很不愿意拿受害者的生命去冒险,更何况这受害者是发了疯的法医的女儿,失踪了三年的方晓晓…既然队长不肯下命令,艾西和麦涛⼲着急也没有用。 不过麦涛又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节目还是要做的,咱们只说告密者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无法联系到其家人,恳请媒体予以关注,帮咱们找人,不就行了吗?反正总有人能认出他来。”“这没问题。”刘队作了决定,反正⼲坐着也没有意义。这时距离告密者逃离察警局已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刑警王昭并不负责少女杀手一案,他另有打算。拿着从⽔哥柜子里找出的那双女鞋,他也找到了化验室。“今天这是什么⽇子啊,都来踹我这寡妇门!平时没人来啊,可清闲了。”化验室的同事开着玩笑。 王昭没理他,也笑不出来,直愣愣地问:“如果我给你这双鞋,你能帮我确定它的主人吗?”“开什么玩笑,我可没这本事。不错,鞋只要被人穿过,多少都能提取到一些⽪肤碎屑来,我可以提取DNA,但是不知道是谁啊。”“很好办,你去和陈真佳子,也就是三天前咱们发现的尸体进行比对。你还存着记录吗?”“当然!” 化验师说⼲就⼲,忙碌了一小会儿。“如何,能确定吗?”“是的,能确定,这双鞋的主人真是陈真佳子。你从哪儿找到的这双鞋?” 王昭没理他,径直离开察警局,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他中间还是停下来买了一束鲜花。 等到医院的工作人员问明他的来意时,他出示了自己的件证,要求对方不要惊动他人,自己只是来看看今天才理办⼊院的老朋友——法医方茗。方茗与上午的状态截然不同。他更沉闷了,低着头,换上了病号服,完完全全地成了一个病人。医护人员安排他们在一处环境舒适的休息室里坐下,方茗低垂着脑袋,看也不看王昭一眼,仿佛 ![]() 跟疯子是不大好聊天的。王昭这才相信艾西他们所说的话,他的⽔哥彻底地崩溃了…王昭用力一扯那鞋,方茗摸不着了,手还往前够了两下。 王昭转头不去看他,抹了抹眼睛,离开了接待室。“您回去了?”护士问他。“啊,我回去了。”王昭昅昅鼻子“劳驾你们,请一定要照顾好他,拜托了。”“是,这是我应该做的。院长亲自 ![]() 这他妈还能治得好吗?王昭不懂,也不想懂,只好离开医院。 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人走向服务台。服务台的姐小竟然站起来相 ![]() 见护士招呼,那人也笑笑:“是啊,我来了。”“您都一年没来了,中间有好多次跳槽的机会我都没走,就是为了再看您一眼。”“死丫头。”那人笑道“想看我?好啊,今天晚上跟我走。”“真的吗?”“真的!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后面嬉笑的话王昭不愿意听,自己在⼲吗呢,偷听人家说话吗?话说一家医院也不可能只有一位院长,这个轻浮的中年人大概只是个投资人吧。 王昭没再注意,就离开了。 王昭走后,方茗被护士带走了,送回了自己的病房。他的病房既然有警方关照过,当然是立独的环境幽雅的小屋子,鲜花揷在了他 ![]() 他倒是也不去看它,呆头呆脑地坐在 ![]()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他也没反应。 那人推开门,自己走了进来。 方茗没抬头,直到那人一庇股坐在他边上,拍着他的肩膀说:“唐彼得老兄,好久不见啦!” 这句话就像往垂危的病人体內注⼊了一针強心剂,方茗倏地转过头来,看清了那人的脸,眼泪止不住刷地流淌出来。“老板!”方茗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艾老板,您还活着啊!”“彼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那人笑了。“您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这是在哪儿,是在梦里吗?”“不是梦,哈哈哈,你是在医院里,你病了啊。”“我病了?为什么?”“你的病,只怕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老板,既然您回来了,那咖啡厅还是您的,我不要。”“彼得,你在说什么呢?咖啡厅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而是麦涛的啊。”“麦涛是谁?”他不明⽩。“你不认识也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关心的只有两个人,你是一个,麦涛是另一个。你都不记得了吗?你在接手咖啡厅的时候,签字的文件上有这个名字呀。” 方茗用力地头摇。“是吗,不记得就算了吧。”那人忽然严肃了起来“麦涛现在有些⿇烦,不过跟你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唐彼得兄弟,你可记得你杀了两个人吗?” mG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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