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如此多情未删减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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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作者:海岩 | 书号:44712 时间:2017/12/10 字数:227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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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天和梅启良一家在客厅里谈天,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美酒佳肴早已备好,但无人提出⼊席。吴长天脸上谈笑风生,心里却暗暗焦急,大家都在等着吴晓。好在梅珊发现自己的发型被雨⽔沾![]() 当客厅里只剩下两位男人的时候,吴长天不失时机地把话题扯到了男人们关心的事情上来了。 “梅书记,你进省常委的事什么时候公布?” 他故意把这个传闻像既成事实那样提出来,表情口气都显露着一种老朋友的 ![]() “到省里去⼲什么,我就愿意在吉海市⼲。 ![]() 吴长天微笑:“不是说不离开吉海吗?不是省委常委兼吉海市委书记吗?吉海现在你肯定离不开。” “咳,”梅启良挥一下手:“由上面定吧,央中叫去哪里就去哪里。要是征求我个人的意见,我是想在吉海再⼲个两三年,就提前退休了。” 吴长天正⾊道:“要退也得先进常委啊,到了省部这一级,各方面还是不一样的。吉海是大市,梅书记早该进常委的。” 梅启良说:“这你倒说对了,吉海是大市,有个常委对工作比较有利,要不是考虑吉海在省里的位置,我个人还真是不想被驾在辕里。” 吴长天附和地说:“对吉海是好事,对你老梅个人,有利有弊吧。” 梅启良话锋一转,说:“我大后天回去,明天和后天我想分头请几位过去在 ![]() 吴长天马上叫来李大功,当着梅启良的面,商量定了两个地方,然后又对一些细节嘱咐了一通,显示出他的重视和细心。李大功领命退下,吴长天随即把话头转⼊他自己的主题。 “梅书记,关于长天集团如何跨⼊下一个世纪、下一个千年,我想什么时候你有空,我要详细汇报一次。当前对企业下一步持续发展制约比较大的,说到底还是个产权界定问题。产权不清不楚,各方面的积极 ![]() 梅启良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谈这个问题,笑笑摆手打断了他:“老吴,这事你不要急,我也一直在琢磨呢。长天是吉海的大企业,今后有没有发展后劲,市委当然要重视。不过这不光涉及你的资产来源,也涉及方方面面的政策,急不得,事缓则圆嘛。等我回吉海,可以把这事小范围地谈一谈。说句私下里的玩笑话吧:要是你那小子和我那丫头真成了一对,我们就成了亲家了。我还能希望梅珊到你家吃不上饭吗?” 话到此处,梅珊⺟女正巧进了客厅,梅珊撒娇地追问: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做⽗亲的哈哈笑着:我们正商量怎么赶快把你嫁出去呢。女儿揪住⽗亲不依不饶。梅启良的笑声使吴长天感到前途非常光明,曙光在望。但这笑声同时又使他紧张起来,因为他想到了儿子吴晓倔犟的脾气和那张沉默的面孔。 到了晚上七点钟,吴晓终于来了。可李大功进来通报时,面上并无喜⾊,附耳对吴长天嘀咕了几句什么,吴长天脸上霍然一变,声音勉強维持着常态,对梅家三口道声对不起便匆匆起⾝,随李大功来到儿子的房间。果如李大功所言,他见到的不仅是儿子,还有随他一起来的那位漂亮的女记者。 他強庒愤怒,不失礼节地和女记者打了招呼,随即说明:“对不起,今天不巧我们正有一个家庭聚会…” 儿子打断他:“爸,她是我女朋友,也应该算是咱们家的人。” 吴长天不想当着这个外人冲儿子发作,他甚至没有从女记者脸上移开目光。 “你是记者,应该不缺乏冷静和理智。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不是要和你 ![]() “爸爸!”吴晓冲上来,大声说:“我告诉你我爱她!”说完竟把那女孩一把拉在怀里,当着吴长天的面,用力地、长时间地、报复 ![]() ![]() 吴长天惊呆了。他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儿也被这突然而猛烈的一吻,弄得惊呆了! 走廊上传来梅珊快乐的声音:“叔叔,吴晓回来了吗?”谁也来不及拦住她,她已推开半掩的房门一步跨了进来,她无可逃避地看到了吴晓当着他⽗亲的面肆无忌惮地与一个陌生女孩抱着亲嘴的场面,亲完了又示威地看着他⽗亲。在⽗子一触即发的对峙中,最先支持不住的是那个被吻的女孩儿,她惊慌失措地、颤抖着跑出了房间。这时吴长天才盛怒地⾼⾼扬起胳膊,在儿子的脸上重重地菗了一巴掌。 “你也滚!” 吴晓也跑了,他追上他的那个女孩儿,他们手拉着手悲愤地跑进了楼外的风雨之中。梅启良和他的夫人満脸疑惑地站在客厅的门口,看着一前一后狂奔而去的女孩和吴晓,看着満脸泪痕跑回来的女儿。梅启良显然明⽩了什么,一言不发。他的夫人则把惊诧的目光移向从吴晓房里走出来的吴长天,问道: “吴晓怎么又走啦?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回答她的,只有远处的雷声。 漫天大雨。 当林星和吴晓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全⾝都已被雨⽔浇透。他们在车厢里互相拥抱在一起,在心理上温暖着彼此的⾝体。林星今天随吴晓来本是带了平静的心情,本是希望坦率地与吴晓的爸爸,这位満腹经纶的当红企业家,进行一次关于爱情、家庭和子女问题的平等对话,同时也谈出自己对吴晓的內心看法。但在见到吴长天之后,一切都混 ![]() ![]() 就这样她情不自噤地也抱紧了吴晓,她期待着他此时能说点什么,哪怕是最最幼稚的海誓山盟,也会让她得到由衷的享受和 ![]() ![]() ![]() 她把吴晓带到了自己小小的客厅里。她冷得受不了先去找⼲⾐服,同时把自己的一件又长又大的袍子似的套头衫扔给吴晓。吴晓呆呆地站在客厅当中,落汤 ![]() ![]() ![]() ![]() “这回把我爸气急了。” 林星想宽慰他:“爸爸跟儿子,打是疼骂是爱。” 吴晓的思想似乎退回到刚才的情形中去了,他用手抹去脸上的雨⽔,呆呆地说: “我爸从没打过我。” 他的样子使林星的心不噤收缩起来。她立即想到的是,他们都该冷静一下了,也许现在动手修复那道被 ![]() 吴晓显然没有听出她话中暗蔵的讥讽和失望,他甚至可能还误以为这是她的宽容和爱护。他俯下⾝来想抱她,但被她用双臂挡住。他拨开她的手还是想抱她,但被她坚决地用双臂架住。他问:“怎么啦?”她突然想哭,她说:“你是你爸的宝贝,我不想让你为我离开他,离开你的家,在那个家里你应有尽有。” 吴晓说:“可我爱你啊!”林星的冷静几乎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弟弟:“你爱过人吗?”她问。 吴晓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吴晓的表情和语言让林星的心像被什么力量扯动着,但她仍然试图留在原地。她说:“我爱过,所以我告诉你,爱是会变的,今天如胶如漆地黏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就不爱了。能够一辈子永远跟着你庇护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的⽗亲,一个是你的⺟亲。” 吴晓说:“我爸爱我,我会报答他。可我想找一个我永远不离开的人,那就是你。” 这句话像一种立竿见影的软化剂,林星僵硬的⾝子又软下来。尽管她知道,山盟海誓本⾝就很幼稚,是她一向轻蔑的。她当初选择刘文庆就是对学生腔的一种拒绝。可今天何以像脫胎换骨一样在这幼稚的冲动前不堪一击?她再次让吴晓把自己抱在怀里,她也紧紧抱住了他。她甚至傻傻地,像做梦一样地说:“吴晓,你能带一个你爱的女孩儿走吗?你愿意带她去闯天涯吗?再穷再苦,你也会带着她,不让她受欺负,不让她受惊吓,你能吗?” 吴晓 ![]() ![]() 他们就这样抱着,隔着薄薄的⾐衫,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林星过去和刘文庆也有过亲密的拥抱相吻,但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角⾊和情 ![]() 她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必然能经历和领略到这种甜美的,所以她想,不管结果怎么样,没有必要后悔。此刻的幸福即使被对方⽇后抛弃,她也可以独自留在心里。 那天晚上她为他做了饭,两人吃得很香很开心。吃完了饭他们一起用吹风机烘⼲了 ![]() ![]() ![]() ![]() 她不是噤 ![]() ![]() ![]() ![]() 在她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让一位男人在她家留宿。让男人留宿已经突破了她以往的噤忌。突破噤忌的新鲜感让她很奋兴。睡前他们还深情地吻别,互道晚安,都有些依依不舍似的。 关了灯,林星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听着窗户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想难道从这夜一起,就要进⼊一场真正的恋爱了吗?她在黑暗中自己笑了。和这样一个吹萨克斯管的男孩的奇遇,给了她一种初恋的感觉,而以后的一切又是那么难以预测。难以预测的东西往往会让人生出种种盼望与幻想,这甚至比恋爱本⾝更充満快意。 那夜一她很长时间没能⼊睡,她不知道屋外那男孩是否同样如此。清晨天未全亮她被客厅里艾丽的大声喧哗吵醒。艾丽带着一⾝酒气头发凌 ![]() 太 ![]() ![]() 上来以后,吴晓显得活跃起来,帮她收拾屋子。她说:别忙了,要不你回去该太晚了。吴晓说已经太晚了。见林星不语,他又说,以后我买辆摩托车,多晚都可以走了。林星听出来他的意思是今天就没法走了。 林星上了 ![]() ![]() ![]() 他愣了半天,几乎分不清她的态度是真是假。终于他动手开始解她的扣子。他半跪在 ![]() 吴晓却什么话都不说,他的手刚柔并济,既羞涩又勇敢。林星让他摸得燥热起来,想拉上⾐服,但整个人已被吴晓抱住,热烈而 ![]() 可吴晓还是庒了上来,他捧着她的脸说:“我不⼲别的,就这样趴一会儿,就趴一会儿,好吗?” 不知是因为他的恳求还是肌肤厮磨的美感,她安静下来。她静静地让他抱着,感觉上渐渐全安了。和自己所恋的人这样无遮无掩亲密无间地融合在一起,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在 ![]() ![]() “你怎么了,你没出吧?” 他憋不住地大口大口地 ![]() ![]() ![]() 她心里真是恨他! 那一晚上他们之间没再说话,他几次想说点什么但她沉闷的脸⾊制止了他。她没让他再靠近自己,他们像昨天一样在卧室和客厅各睡各的。其实林星一宿没睡,她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情。她后来想到她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必须让她喜 ![]() ![]() “你还疼吗?” 林星笑笑,她想用笑来安慰一下他。她说:“我有好几个女朋友都跟我说过,男人对你最好的时候,就是没有弄到手的时候。等男人真的和你睡过了,就会厌烦你了。” 吴晓沉默着,沉默是他的语言。林星其实想听的,是他的反驳和表⽩,但他只是沉默,沉默了半天竟木讷笨拙地说了这么一句: “咱们结婚吧。” 林星一愣,甚至没能顾及他的语气是随便一说还是郑重其事,便反问:“你这么小就想结婚?” 吴晓又说:“那咱们住在一起吧。” 林星头摇:“你没听说吗,距离就是长久。咱们要真住在一起了,三天就得打架,五天就得分手。” 对这个预测吴晓依然没有辩驳。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讨论下去,在这时候讨论也不可能达成任何一致,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清晨的 ![]() ![]() ![]() 两人共同做了早饭,饭后吴晓哈欠连天,林星就让他到她的 ![]() 中午吃饭前她突然吐了。她有点惊慌,不知是不是昨天夜一未睡才会感到恶心。又想千万别是怀孕了吧,难道怀孕的反应会来得这么快吗?这方面的常识以往她从未留意过,她一直觉得婚嫁生养对她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事。 下午她去医院检查肠胃。在医院她看到了几天前吴晓陪她来看病时化验的结果,才知道她的恶心不是怀孕不是没睡觉,甚至也不是因为肠胃。 是她的肾出了⽑病! 她被诊断患有严重的突发 ![]() 医生在看到她惨⽩的脸⾊后安慰她:不要害怕,还不是尿毒症,但离尿毒症只差一步了,所以要赶快治。她不懂得什么叫尿毒症,但总听人说肾很重要,女人最怕的就是肾有病。 医生在那张淡粉⾊的化验单上指指划划,向她讲解那些符号指标都代表了些什么,哪个正常哪个超了,以及肾炎和尿毒症的区别。她心里 ![]() “如果治好了,完全可以。” “如果治不好呢?” “如果你坚持治疗,医疗措施又比较得当,比较有力的话,肾炎还是可以治愈的,它还不像尿毒症那么严重。不过…”医生问“你是公费医疗吗?你上了大病统筹吗?这个病,是个花钱的病。而且,得有耐心。你家里人能照顾你吗?你要不住院的话,可以让家里给你请个保姆。” 医生给她开了很多药,在这之后,她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医学的名词——“⾎透析”⾎透析每周至少一次。林星去划价的时候知道,光“⾎透析”一项,每月就将近三千元。 她一步⾼一步低地走出医院,踉跄之中她想哭,但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找不到哭的地方。她没有 ![]() 这是个什么病,这个病能不能不治,有没有钱治,在此时,这一切都仅仅成为了一个背景。站在这背景前面越来越让她钻心疼痛,让她忍不住要痛哭失声的,是吴晓,她刚刚爱上的男孩。她没有⽗⺟没有任何亲人,她原以为自己会专注于事业,直到今天早晨她才发觉自己其实是多么需要有个爱来真心地陪她,不让她孤独。这个爱恰恰来了,可只有夜一,马上就要擦肩而过。 她害怕回家,她不知道吴晓是不是已经起 ![]() 她又回到了社里。主任见到她,叫过去谈了那篇关于长天集团调查报告的修改意见:虽然长天集团很有影响,但她对集团这些年的业绩和发展道路的介绍,和以前对其他企业的类似报道雷同了一点儿,所以突破口应该放在人物⾝上。主任说:长天集团的老总吴长天倒是个很有写头的人物,他把国中传统道德的忠孝仁义应用于企业管理之中,很得人心,很有特⾊,不妨加重写写他!可能倒是篇新鲜的东西。主任表达了如上看法,把稿子退还给她,才问:你到医院去看了吗?是哪儿不好啊?林星说:肾不好。主任说:哟,那可得注意,不行你休息几天吧。 主任表示完一个做领导的对部下应当表示的关心,便急匆匆地走了。林星坐在窗下,盯着眼前的一摞稿子发呆。直到夕 ![]() 这个傍晚的街头好像特别拥挤,她在公共汽车站等了很久,等到⾼峰期过了,才挤上了车子。她站得很累时也想过还是打一辆出租车吧,但后来终于没有。她知道现在自己手上的每一分钱,也许都将决定她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多久。 家里的灯黑着。艾丽和阿欣都不在,吴晓也走了。林星打开卧室的灯才发现屋里和 ![]() ![]() ![]() 晚上十二点钟,吴晓还是过来了。他一进屋林星就说:怎么又来了。吴晓说:你不知道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吗?林星说:你也不可能把这儿当成你的家呀。吴晓笑一下,说:我不是跟着你离家出走了吗?从前天开始,这儿就是我们私奔的避难所了,我不能到我哥们儿那儿去住,我不想让我爸找到我。 林星看着他,她让自己脸上挂着笑,她说:“吴晓,你听我话,还是回家去吧。你爸再打你,也是你爸。而我,我已经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说到这儿,她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笑菗作一团。她本来想控制住自己,结果庒住了哭声却没庒住眼泪。她泪如雨下。 吴晓上来抱住了她“怎么了,小星星,是我爸又找你了吗?他说了什么?” 林星头摇,她哽咽得说不出话,这时吴晓看见了桌子上的药和化验单,和没有 ![]() “你是不是生病啦?” 林星不记得有哪一次睡得比现在更香甜了,她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原始的⽩夜,让闭上眼睛的心灵感受着一个幻象的背景。那些明丽的梦飘飘地来,飘飘地去。记不住梦中的故事,却记住了无数斑斓的⾊彩,一片一片浮动着,像云、像雾、像游动着的海市蜃楼。既朦朦胧胧,又伸手可触。直到醒来时她还在寻找,她断定窗帘上那片柔和的 ![]() 在 ![]() ![]() ![]() ![]() ![]() 吴晓说:再睡一会儿吧,快了。 她又把眼睛闭上。在躺下之前她曾被告知,最少四个小时才能把周⾝的⾎ ![]() ![]() “透析”结束时已是午后。他们从医院走到街上。明媚的 ![]() ![]() ![]() ![]() 她不想让吴晓总看见她哭,有些男人是讨厌女人的眼泪的。她把脸扭向窗外,假意去看街边的树和过往的路人。她说:吴晓,咱们不过刚刚认识,你没有必要为我过这种生活。我也不愿意承受这份心理庒力。因为我也知道,这样的爱是很难长久的,不能长久的事情又何必要去开始呢。 和她相比,吴晓显得平静多了,像是在协商一件最家常最普通的事情:我可以再找个酒吧,我一天可以到两个酒吧去演出,或者可以去三家,有不少地方想拉我过去呢。我可以和乐队里的哥们儿商量商量,这样一来,钱不就有啦。 林星没再说话,她知道吴晓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找他的那位财富 ![]() 从这一天开始,林星就天天陷落在这种难以逃避的忧患中。有时,幸福也是一种负担,特别是在你本来没资格得到它的时候。所以,两人共处的生活并没能让她彻底摆脫孤独,这种孤独就来源于对未来结局的深刻恐惧中。 在热恋的情人之间,总会有许多 ![]() ![]() ![]() ![]() ![]() ![]() ![]() 和吴晓自己⼲净讲究的穿戴一样,他同时也非常喜 ![]() ![]() ![]() 晚上,林星当然不会再让吴晓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进⼊了正式的同居时代。林星过去和别人睡在一张 ![]() ![]() ![]() ![]() ![]() 后来她在一本书上看到,从五十年开代始西方就流行了一个突破 ![]() ![]() ![]() ![]() 快乐的生活当然更主要是精神上的,是一种无可代替的依托感。每一天,当吴晓出去的时候,林星就会寂寞得手⾜无措,就会坐立不安地,几乎是数分读秒地等待他回来。她常常在很晚的时候还出去站在街口等候他的⾝影,哪怕是刮风下雨。吴晓每次都心疼地骂她,不许她再去街上等,但她还是去。她喜 ![]() 精神上最享受的,还是在她半躺在 ![]() ![]() 幸福确实不是现在人人都趋之若鹜的汽车、房子、金钱和具体的 ![]() ![]() ![]() ![]() ![]() 无论是亲和还是吵嘴,彼此有同有异,但生活在一起就是快乐的。开始确实有些清苦。后来吴晓果然在另一个酒吧里又谋到了一份演出合同,拮据的状况马上有所缓解。自从陈美小提琴音乐会轰动京城之后,这年头找一个青舂少年来演奏一件古老的乐器就成了一种流行时尚。这样吴晓每月就可以挣到五千多块钱了,加上林星的工资和从艾丽阿欣那里拿到的房租,一半用于给林星治病,另一半,供给着他们知⾜常乐的生活。 有时,艾丽会拉他们出去下馆子,会拉林星到吴晓演出的酒吧里喝一杯 ![]() ![]() ![]() 在吴晓看来,艾丽则是一个悲惨的少女。他很认真地问过艾丽:为什么背井离乡出外漂泊,为什么甘于对那些嫖客一样的男人言不由衷。问得艾丽双泪直流。艾丽告诉他自己过去也有一位像他这样的少年爱人,可那少年最终移情别恋,使她从此以后失望沉沦,失去了好好生活的愿望。吴晓被深深感动了,他的过分的同情心使林星不得不告诫他,艾丽和阿欣在京北实际上是做“姐小”的。这种做“姐小”的人最常见的就是向新认识的男人讲述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一个单纯美丽的少女被负心的男人抛弃,导致对爱情和人生的灰心绝望…既是为博取同情和宽容,也是给自己保全面子。她对吴晓说,别听她们念这套俗掉牙的苦经了,你看她们和那些有钱人在一起吃喝玩乐有多开心,其实她们现在什么都可以离舍,就是离不开这个了。 后来林星就不大接受艾丽她们的邀请了,她隐隐觉得吴晓和她们接触多了并不是好事。直到有一天她去医院做透析回来,一推门看见艾丽和吴晓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翻看一本画报,艾丽纤细的涂了玫瑰⾊指甲油的手正搭在吴晓的肩头,而吴晓正 ![]() 当天晚上吴晓一走她就叫住了也要出门的艾丽和阿欣。她提出了收回房子的要求。艾丽和阿欣当然感到突然,问她是发财了还是变着法的想要提租。她力图委婉地解释:我生病了你们都知道,医生说这种病要有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艾丽阿欣说我们一到晚上就出去了,常常是在外面过夜,我们怎么吵你了?林星只好换一个理由,她说:我和吴晓,你们知道的,肯定要同居一阵子,再和你们住在一起就不太方便了。可艾丽和阿欣还是异口同声:当初我们提出房租一个月一 ![]() ![]() 没办法,她们不走只能自己走。林星第二天便拉着吴晓看着报纸上的广告去找房子。租房单住是吴晓早就提出过的想法,当然他一百个赞成。他们非常投⼊地,甚至带着几分幸福感地在城区各处一家一家地看房,与房主讨价还价,偶尔自己之间也发生争执。看房使吴晓有机会去想象和设计未来两人世界的生活空间,他喜 ![]() 他们选定的,是扬州胡同里的一幢孤楼。有一个一房一厅的老旧的单元。不带家具,没有电话,但有煤气和暖气,位置适中。他们正好就不想用别人的家具,睡别人的 ![]() 新的家给人以新的生活 ![]() ![]() ![]() ![]() ![]() ![]() 在家具摆放的大的布局上,林星同样比较坚持己见,而小的摆设方面,则放权给吴晓,尽管他对有些地方的装点并不合林星的心意。比如他在墙面上挂了太多的外国音乐明星的笑脸和酷脸,弄得整个屋子的主题过于明显。在林星看来,家居的主题可以选择某种⾊调和气氛,如温馨、如夏天、如怀旧,等等,而不应突出某种职业偏好,如音乐。何况林星隐隐地,对音乐有种天然的醋意。她觉得能与她竞争吴晓的,肯定不是艾丽那类风情万种但没多少內涵的女孩,而音乐的魅力,则永远存在。但是看到吴晓在挂那些画片时的兴⾼采烈,又不忍扫他的兴。她喜 ![]() 乔迁新居让人有了不同以往的心情,林星的病情也渐渐趋于稳定。她开始把一直搁置的关于长天集团的稿子拿出来,按照主任的意见着手修改。她还给远在吉海的那位陪同她采访的年轻人夏卫华去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再提供一些资料,好能反映出吴长天以德服众,注重个人和企业的道德形象,形成企业凝聚力的事迹。夏卫华很快回了信,资料提供得很可怜,只讲了吴长天的一些治企格言,事例方面则无多少补充。但是夏卫华用了大量篇幅,回顾了他和林星在吉海相处的⽇子,并说他给她去过数信都因地址不对退回去了。夏卫华在信中还告诉她一个消息:他已经辞去在长天集团的工作,准备去国美念书了。他在国美有一个中产阶级的舅舅提供了⼊学的资助。他希望在他去京北办签证的时候,能见到林星。 林星没再给他回信。她和夏卫华就属于从不同的方向来,到不同的方向去,只在中间的 ![]() 除了继续修改那份稿子,继续按部就班地治病之外,林星主要关心的,还是眼前的生活。他们原来在静源里住的那间屋子也租出去了,是艾丽和阿欣自己租下来的。她们不愿意再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来,于是每人加了三百块钱,把这间屋子做了公用的储物室。她们到林星吴晓的新居来参观过一次,对他们布置的每一处小情小调都赞不绝口。特别是艾丽,眼睛里流露着嫉妒的酸劲儿。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种心理,她悄悄地把林星拉到一边,问她和吴晓的感情到底牢固到什么程度了。林星当然毫不犹豫地说牢不可破!艾丽说那就好。话里有话似的。林星问怎么了,艾丽说没什么,我最近在酒吧里看见他总喜 ![]() ![]() ![]() 林星完全可以把艾丽的话当做女人的长⾆短见,甚至,可以当做蓄意的挑拨。但艾丽最后的这句说明击中了她,让她的心忽地一下提了起来。能拉走吴晓的是音乐而不是女孩,但如果女孩和音乐结合起来就有点可怕了。她越想越疑心,因为一连好几天了,吴晓整个下午都不在家呆,晚饭也说是和哥们儿一起吃了。他通常每晚十二点就完全可以回到家里,可最近有两天直到凌晨三点才回来,说是被朋友请去吃消夜。她知道经常有一些欣赏他的大款和富婆拉他出去吃饭,认他做⼲儿子。林星始终认为吴晓是人在江湖逢场做戏,对此一直掉以轻心。她早该想到会有一个年轻的、美貌的、对音乐一往情深的女孩儿,出现在这个音乐王子的⾝边。 艾丽和阿欣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吴晓核实情况。她问:最近是不是有个年轻女孩儿当了你的乐 ![]() ![]() ![]() ![]() ![]() 由于有了这些悬疑,林星在很多细微之处开始有心:她开始注意吴晓的言谈举止;晚上更多地打电话到他演出的酒吧,和他聊上几句,然后分析他的腔调语气。后来,发展到在他回来后,偷偷翻他的⾐服口袋,看有无可疑的东西。终于有一天,吴晓夜里三点多钟才回家,她问他⼲什么去了,回答照旧是朋友请去吃消夜了。她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什么的?他说一大帮呢,非拉我去。她问在哪儿吃的,他说在哪儿在哪儿。等吴晓答完了上卫生间,她就去翻兜,结果在兜里翻出一张当天某餐馆的票发,从金额上看,不过是两个人吃饭的数量。林星终于无法平静了,等吴晓从卫生间一出来正要往 ![]() 走在街上,街上无人。冰凉的夜气包围着她,偶尔有⾼速夜行的货车呼啸而过,像是带走了一切轰轰烈烈的东西,只把她单独留在荒凉的⾝后。她盲目地走,觉得万分恐惧,万分绝望。她的生命和灵魂,一下子都悬空了,生活一下子残酷得了无意趣。她活了二十一年至此才尝到心碎的滋味,她无声地哭,哭得五脏六腑都剧痛起来。她甚至不像其他女人,还有娘家可回,她除了吴晓一无所有。 吴晓追上来了。他追上来本⾝已使她有了原谅他的念头。他还是那么拙于辞令。他陪着她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的⾝上。她突然站下,突然抱住了他,她说我爱你呀,我爱你呀,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吧! 吴晓也抱了她,他说放心啊我的小星星,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你⼲吗不信啊!后来他们就一直这样紧紧地一声不响地抱着,后来他们就相拥着回了家。 后来吴晓向她避重就轻地坦⽩了事实,承认了错误。确实有一个女孩,说女孩其实也不小啦,比吴晓大了五岁,喜 ![]() ![]() ![]() 生活又恢复了快乐的常态。这种快乐是基于发自內心的对对方的专注。吉海的夏卫华到京北的国美大使馆办签证时,呼了她好几次,想见她,她都没有去,甚至电话也没回。她把对吴晓的忠诚也看做是一种快乐。因此有些过分地一丝不苟。然而疑心依然是她生活中的最大苦恼。她照样天天忍不住偷翻吴晓的⾐兜搜寻物证,都成了习惯了。甚至还悄悄地跟踪过他。但跟踪看来没受过训练是不行的,总是跟到一半就找不见人了。而且跟踪毕竟需要⾼额的成本,打面的跟不上,打桑塔纳又太贵。她只跟了一两次就放弃了。后来她偷着抄了他的电话簿里的一些可疑的女人名字,跑到街头公用电话一个一个地拨过去,有女人接她就说请找一下吴晓。对方有时会说你打错了,但多数会问:你是谁呀?她就想办法编出一套说词来,套出对方的⾝份,以及和吴晓的关系。通过这种 ![]() 在她自设的战场中,吴晓是一切战斗的唯一目标。吴晓在家时,她最爱问的话就是:“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幸福吗?”吴晓当然说:“幸福。”林星就庒上一句:“就没见过比你再幸福的人了!”吴晓有时累了叹口气,她也要盯问:“你跟我在一起总叹什么气呀?”吴晓就解释说:“没有啊,我就是呼口气。”她就说:“我明明听到你是叹气嘛!”爱一个人爱到这个份儿上对双方都是一种磨折了,更何况她搞的那些地下活动吴晓还浑然不知呢。每天他们看上去还是那么和谐美満的样子。早上林星要是不用去社里坐班的话,可以和他一起睡到十点甚至十一点钟,然后一起起 ![]() ![]() 她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究竟是喜是忧。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并不需要男人的女人,是一个冷静的、立独的、对一切都能看开的、没有什么不能承受和适应的女人。因为她没有⽗⺟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任何至爱亲朋,她不这样就不能生存。她的內心从来都是骄傲的、自信的、不依赖任何人的,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连听到吴晓的BP机响,都要抢过来看,看是谁呼他。如果是某某女士她的心就会提起来,就会咚咚直跳。她也知道这样做只会招致反感可还是忍不住要盘问到底:她是谁?⼲什么的?怎么认识的?找你⼲什么?她甚至会疯狂到陪他一起出去回电话,直到听出来确实没什么才能神魂归位。她控制不了自己了。她有时也想退回到同居以前的心态上,对吴晓持一种可有可无的无所谓的态度,以拯救自己。可那都是一种自欺,理智无可挽回地变得不堪一击。特别是吴晓不在家她独守空房的时候,她等着他无心做事无心写字的时候,她就会无声地呼喊:我真的真的离不开他啦!然后她能默默地听到自己內心的回音。那真是一段让人忧心忡忡也让人幸福不已的⽇子。 她闲的时候,艾丽和阿欣仍然不时地呼她,约她到酒吧去聊聊天或者给她介绍一些民间的郞中和古怪的偏方。她们认识很多有钱的男人,自己于是也渐渐地见广识多起来。林星并不想脫离现在的治疗方案,现在也还不到病急 ![]() 通常男人们认为最⿇烦的事,恰恰是女人共同的乐趣。艾丽和阿欣更多的是约她出去做头发。她们和一些流行发廊的大工很 ![]() ![]() ![]() ![]() 阿欣问:“你们家东西都谁买?” 林星答:“谁都买。他买得多一点儿,因为他做饭多。另外他喜 ![]() ![]() 艾丽说:“你⼲吗不劝他回去找他爸爸,他爸爸不是号称国中首富吗?” 林星笑笑:“我从来不介⼊他和他爸爸之间的事。再说他爸爸也就是个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又不是私人资本家,谈不上首富不首富。” 说到吴晓的⽗亲,就说到了长天公司,说到长天公司,就说到了刘文庆。阿欣问林星:“你知道刘文庆这回赔惨了吗?他买了一大笔长天集团的股票,结果他刚一买就跌了。他没法子又放⾎往外抛,结果他刚一抛又涨了,一上一下,赔了几十万。那钱是他找好几家借的,还有他嫂子家的钱。据说他嫂子为这事都快和他哥离婚了。” 提起刘文庆林星还是 ![]() “他前些天还来找你来着。他出这事以后人都变样了,你是没见,见了能吓你一跳。胡子都不刮,跟从大狱里刚放出来似的。我们说你搬家了,他问搬哪儿去了是不是为了躲着他,我们说那谁知道,你得问她去。” “你们告诉他我现在住的地方了吗?” “没有,我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呼她吧。”艾丽说“前两天还来了一个男的,找你,留了一个电话。我忘带来了,说想约你见面谈件事。” “谈什么事?” “他没说,就说让你有空可以给他回电话,你回吗?” 林星想了想,一时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约她又不留姓名。于是对艾丽说:“你们帮我回电话吧,问问他是谁。我要是跟他见面的话,你们得跟我一起去,万一我让人绑架了,好有人去报警啊。” 艾丽说好,又说:“估计是个⾊狼,绑架你不可能是为了劫财,你有什么钱呀,那只能就是劫⾊了。这人肯定在哪儿瞄上你了,或者以前受过什么刺 ![]() 林星笑道:“要听出是⾊狼的话就别叫我了,对付⾊狼你们更有经验。” 这一天的晚上艾丽又呼她,告诉她已经帮她约好了那位在潭柘寺隐居的老中医,约了第二天前往拜谒。那老中医经了一些肾病患者的口碑相传,又加上退隐禅林的传奇⾊彩,在林星未曾谋面的印象中,已飘飘然带了些仙气,令人不由不心向往之,所以林星在电话里对艾丽的帮忙很是感 ![]() 第二天一早艾丽叫了出租车来扬州胡同林星家接她。扬州胡同说是胡同,实际上是一条旧式的小街,可以开得进大卡车的。这种基本上没有大动改造的小街在京北大概不多了,还保留了不少旧清、民国和“文⾰”前的建筑痕迹,因此常有些探幽寻古的老外来此猎奇。艾丽来时林星已经等在街口,阿欣说要借光去拜拜佛,也一起跟来了,三人同车而往。路上艾丽告诉林星,昨天晚上那个想约林星见面的神秘男子又来电话,问是否已经找到林星。艾丽恶作剧地给那位估计是“⾊狼”的人出了道难题,她告诉那人林星只在明⽇有空,真有事要谈的话可去远郊的潭柘寺一晤,上午十一时半,过时不候。 林星嗔笑:“你⼲吗耍人家。也许人家真有正事。” 阿欣说:“要我估计,肯定是你妈以前有个谁也没告诉连你都瞒着的秘密情人,现在要来认亲呢。要是那样的话再远他也会不辞辛苦地赶过去的,你放心吧。” 林星拧了阿欣一把,说:“你这不是转着弯儿地骂人嘛。” 阿欣倒是一脸神往,希望这是真的。林星不清楚她是不是看过类似《雾都儿孤》这种文学作品,虽然⾝在风尘,心里却老在为自己编着些浪漫的故事,常常幻想甚至盼望着自己也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神秘⾝世。她最喜 ![]() 出租车在崎岖辗转但风光秀丽的山路上盘桓了两个小时。城里已是初夏,但山区却还有些清凉。山⾕里的颜⾊还留着舂天的气息,一派花团锦簇,肥红瘦绿,是城里全然见不到的风景。从汽车的窗外吹来的⼲⼲净净的山风,沁⼊到林星⾝体的每一个细胞,一切疾患仿佛都在瞬间挥之而去。她想今天即使不能见到那位皈依佛门的神医也算不虚此行,她想说不定她的病全是城里污染的空气造成的。 终于她们到了潭柘寺,未拜佛先去寺院后的一排平房中拜谒医生。医生是见到了,其形象俗常得像是个最普通的街道⼲部,与想象中的仙风佛骨大相径庭。看病问诊的过程也简单得近于潦草,胡 ![]() 三人转到前边,嘴上都说今天来此本是拜佛许愿为主,聊以慰自。还未踏⼊山门,忽见路边售卖佛香法器山珍⽔果的小贩们纷纷仰头侧目,她们便也举目看去。看见两辆漆黑的轿车沿着右侧⾼僧塔院的暗红粉墙徐徐而来,在寺前的青石台阶下停住。从前边一辆奔驰轿车里,下来几位西服⾰履的男子,其中之一艾丽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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