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未删减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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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大唐第一公主 作者:罗青梅 | 书号:50247 时间:2020/6/7 字数:13020 |
上一章 第20章 下一章 ( → ) | |
常乐大长公主哑口无言。 长孙皇后睿智通达, 怕长孙家仗着外戚之势得意忘形, 乐极生悲,生前曾多次替兄长长孙无忌恳辞机要职位。临终前还谆谆劝导长孙无忌,要家人恪守本分, 莫要忘了两汉时的外戚之祸。 长孙皇后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在她逝世后, 尤其是太宗晚年时期,长孙无忌还是大权在握,逐渐掌控朝堂。 他深知几个外甥的 ![]() ![]() 长孙无忌可不是真的想保下几个外甥,他推举年幼的李治,大半出于私心:李治 ![]() 李治当政的头几年, ![]() 李治到底是李世民亲自养大的儿子,暂且忍气呑声,老老实实当了几年摆设。私底下却早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扳倒自己的亲舅舅。 长孙无忌是大功臣,但是他老来狂妄,忘了长孙皇后的警告,一次次越界。他被权势 ![]()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李治⾝为帝王,不可能一再容忍长孙无忌的冒犯。而且以长孙家为首的关陇贵族体系,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 隋朝是怎么代周自立的? 就连大唐,也和隋朝脫不开关系,朝中大半臣属,都是隋朝旧臣。 李唐皇室,也是隋朝的外戚之一,李渊和杨广是姨表兄弟。 可以说,从西魏、北周、隋朝,到唐朝建立之间发生的政权动 ![]() 李家是关陇豪族之一,唐朝的建立,离不开关陇世家和地方豪強的拥护。 关陇贵族,既是助力,也是庒力。 太宗李世民时期,先是忙于扩土开疆,稳定朝政,又要发展生产,与民休息,关陇贵族动不得。 李治不怕关陇贵族,休养生息多年,大唐已经开始展露出欣欣向荣的活力,寒门士子早已成为一股新兴势力,朝中许多并非关陇出⾝的大臣早就对长孙无忌心生不満,科举取士发展愈加完善,接连为朝堂输送大批人才。 他只需借力打力,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登基之后的头几年,李治不动声⾊,借助长孙无忌,一步步拔除朝中隐患,以房遗爱和⾼ ![]() 在长孙无忌沉醉于权势、忘乎所以时,李治早已经在暗中开始削弱关陇贵族的动作。 等到时机成 ![]() ![]() 可笑世人以为他坚持废除王皇后,只是单纯为了那个死在襁褓之中的可怜孩儿,哪里明⽩背后的深意? ⾼家、王家、褚家,罪不至死,但又非死不可。 就连上官仪的锒铛⼊狱,也不是单纯因为他草拟了废黜武皇后的诏书。 武皇后的崛起,是经过李治默许的。 太宗时期,武皇后⼊宮多年,仍旧默默无闻,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如果没有李治,她只能在感业寺落发出家,一辈子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那时候的武媚,⾝份尴尬,前途渺茫,只盼着能成为后宮之主,站稳脚跟,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怎么敢孤注一掷,和长孙无忌相抗? 早在执政初年,李治察觉到自己的⾝体一⽇不如一⽇,有时候久坐一会儿,就开始精神恍惚,头晕目眩。 彼时几位皇子全部一团孩子气,连忠奷都不能分辨,更别说协理朝政、威慑群臣。 而武皇后聪明狡黠,坚毅果敢,更重要的,她比李治更像一个政客。 她既有⺟亲杨氏的广博才学,又有⽗亲武士彟的大胆和进取,是个天生的谋略家。 李治知道扶持武皇后的风险,但他实在没有更多的选择。而武皇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适合朝堂。 长孙无忌和关陇贵族的彻底崩溃,是他们夫 ![]() 从那之后,李治才开始放手让武皇后帮助处理政务。 常乐大长公主在宮中生活多年,不可能看不懂李治才是那个能决定长孙无忌生死的人。 可她不肯去深想,非要把长孙氏、褚氏、王氏、⾼氏的倒台全部归罪到武皇后⾝上,骂她狐媚惑主,⼲扰朝政。 “姑⺟,朕已经决定,立二娘为显儿的正妃。”李治不想多谈长孙无忌,那毕竟是他的亲舅舅“二娘是李家的外孙女,如今又嫁回李家,不管你从前怎么看待皇后,以后还是收敛些罢,她毕竟是二娘的阿家。况且,太子年幼,离不开皇后的辅佐。” 常乐大长公主咬紧牙关,李治的话,正好戳中她的软肋。 她是李唐公主,比谁都深刻体会到⾝为皇室贵女的种种尊贵之处,所以她希望能把女儿嫁回皇室。公主固然好,但公主的后人有几个能享受到和公主一样的实封? 唯有把观音嫁给李显,她们⺟女才能重新回到长安贵族阶级的顶端。 李治明⽩常乐大公主的打算,顺⽔推舟,应下亲事,想通过联姻,改善武媚和李唐皇室的关系。 常乐大长公主厌恶武媚,可却不想错过一个正妃之位。 李弘和李贤都已经娶亲生子,李旦倒是个好的,可他比观音小。观音只能嫁给李显,才能⼊宮。 其实还有个更妥帖的法子——让李治纳观音为妃,他是观音的表兄,辈分上更适合。 可李治早就废除后宮,含凉殿的那些女官,只负责服侍他的⾐食寝居,从不侍寝。 观音当不了贵妃,只能退而求其次,嫁给亲王。 常乐大长公主明⽩李治的暗示,想要观音嫁⼊皇家,就得和武媚握手言和。 她咬牙恨恨道:“贺兰氏放 ![]() 她眼眶微红,五官因为 ![]() 李治默然。 常乐大长公主横眉怒目,指甲滑过凭几,发出刺耳的锐响:“我只要看到那个裴十七,就恨不能撕破她的脸!新城死得凄凉,她只凭一张脸,就想锦⾐⽟食、得享公主的尊荣?” 去年年底,第一次在宴会上看到神似新城的裴英娘时,常乐大长公主差点当场翻脸。 新城公主当年暴亡于通轨坊,朝野震惊。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新城是被驸马韦正矩 ![]() 常乐大长公主怀疑新城的死因,一直命人私下打听,去年秋天,她终于找到新城的真正死因! 新城是被武媚害死的。 驸马长孙诠死后,新城改嫁韦正矩。韦正矩知道武媚不喜 ![]() 新城婚姻不顺,曾想进宮找李治求助。 武媚仗着自己是皇后,横加阻挠,不许新城进宮面见李治。 新城绝望之下,回府质问韦正矩,被韦正矩失手推倒,磕在几案的尖角上,才会突然暴毙。 否则,一个年华正好的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病逝? 常乐大长公主立刻派人赶去东都洛 ![]() 不出她所料,李治和武媚爆发争吵,帝后失和。 她以为,李治会从此认清武媚的真面目,废掉武媚,重新启用旧⽇功臣。 没想到武媚的动作那么快,不过几个月的工夫,就找到一个和新城样貌相似的裴英娘。 她更没想到,李治竟然如此纵容武媚,因为一个不相⼲的裴英娘,就原谅武媚。 新城是长孙皇后最小的孩子,是李治的同胞妹妹,武媚是害死新城的罪魁祸首! 常乐大长公主气得浑⾝发抖,发间的簪环首饰跟着颤动:“一个裴十七,就能抵得过你的亲妹妹?” 李治低头拢拢⾐襟,神⾊黯然“说来说去,姑⺟非要朕亲口承认吗?” 想起早逝的同胞妹妹,他眼中泛起冰冷泪光“姑⺟不必迁怒皇后,新城的死,和旁人没有关系。非要找个因由的话,只可能是朕的缘故。” 常乐大长公主的怒骂声一滞,愕然看向李治:“九郞糊涂,新城分明是武媚害死的!那些证据,你不是一一查证过吗?” “证据?”李治抬起手,他 ![]() 常乐大长公主不信“那九郞为何命人把墓中壁画上的侍女的脸全部刮掉?为什么处死驸马韦正矩?为什么和武媚争吵呢?” 李治在姑⺟的一连串追问中沉默下来。 为什么? 因为他愧疚。 新城公主是李治最小的妹妹。她出生的时候,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因为长孙皇后为了生下她,病情再度加重。 宮中所有人和外戚世家,时刻关注着皇后的病情,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一个幼小的婴儿。 两年后,长孙皇后溘然长逝。 李世民伤心不已,把李治和晋 ![]() 新城年纪最小,尚且离不开啂⺟,丧⺟过后,只能 ![]() 也许是怕勾起伤心事,李世民虽然给予新城最优渥的生活,最尊贵的⾝份,破格让她在及笄前享受汤沐邑,把她许配给魏征的儿子魏叔⽟,为她安排好一切,但很少见她。 魏征死后,李世民悔婚,贞观二十三年,他将新城嫁⼊长孙家。 婚事还没完成,李世民因为服用婆罗门神药病逝于终南山翠微宮。 新城不得不推迟婚礼,为⽗守孝。三年后,她正式嫁给长孙诠。 他们的感情很好,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直到李治开始清算长孙家。 新城披头散发,哭着进宮,恳请兄长饶过驸马长孙诠。 李治狠下心肠,拒绝宽恕长孙诠,把他流放到偏远的荒凉之地。 随着长孙家的败落,长孙诠被当地官员杀死。 驸马的死讯传回长安,新城整天以泪洗面,痛不 ![]() 这时候东 ![]() 李治同意了。 东 ![]() 李治为了弥补妹妹,把韦正矩从一个小小的低级官吏,一路提拔至常朝大员。 新城仍然闷闷不乐,最终抑郁而逝。 李治之所以处死韦正矩,流放韦氏全家,完全是出于迁怒,不是世人猜测的为新城报仇——韦正矩和新城感情生疏,但他绝没有胆子 ![]() 新城从小孤苦,安分守时,磕磕绊绊长大。她贤惠谦卑,远离朝政纷争,从没有仗着⾝份揷手朝政,但⾝为大唐公主,她注定会受朝政影响。 驸马长孙诠的死,才是造成新城迅速衰弱的主要原因。 而把长孙诠送上⻩泉路的人,是李治。 所以他才会下令以皇后的规格 ![]() 他对不起妹妹,只能通过这些举动,弥补自己的过失。 武皇后确实曾经瞒着李治,阻止新城进宮为长孙诠求情——常乐大长公主查到的“真相”中,只有这一点是实真无误的。 李治因为这个和武皇后争吵,三成是愤怒武皇后的欺瞒,剩下七成,是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 他疼爱妹妹,但那时候的他年轻,自负,一切以政事为先,长孙家的子弟,不能留。 新城的悲剧,早在她嫁给长孙诠的那一刻,就无法扭转了。 韦正矩,韦家,武皇后,只是替李治担下虚名的恶人而已。 含凉殿气氛严肃,守在內殿外的宮人胆战心惊,还在为刚才听到的谈话恐惧。 重重回廊之外的东阁,裴英娘也満面愁容。 李令月已经哭了一早上了。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哭哭啼啼两个时辰,竟然还能挤出泪花。 裴英娘绞⼲帕子,温柔解劝“人死不能复生,阿姊切勿过于伤怀,否则贺兰表姐九泉之下也会不安。” 李令月抬起脸,哭得红肿的双眼像两块掺了酪浆蒸饼“那天上午我们还好好说话呢,怎么一下子,人就没了呢?” 说完这句话,她哭得愈发伤心。 裴英娘束手无策,哄也哄过了,劝也劝过了,撒娇卖乖,装傻充楞,十八般武艺,轮番上场,李令月就是哭个不停。 说到底,裴英娘和贺兰氏没什么关系,没法和李令月感同⾝受,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解劝李令月。 正头疼着呢,眼光无意间扫过李令月发间的佛手纹桃木簪,裴英娘心头一亮。 她留下忍冬照拂李令月,带着半夏去寻李旦。 李旦没有出门,照旧在书房抄写古人文章。 他的书房空旷阔朗。三面是⾼⾼的书架,架子上累着一卷卷精心裹起来的卷册,书轴上挂着签子,注明绸袋里装的是哪卷古籍。微风拂过,各⾊彩绸签子随风摇动,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听起来有些像雨声。 书房南面大敞,冬天时会设屏风帷幕,其余季节只悬几道竹帘挡雨,长廊直接通向花木扶疏的院子。廊檐底下流过一条浅溪,溪⽔清澈明净,偶尔游过几条⾊彩斑斓的锦鲤。 冯德把裴英娘领到书房前。 裴英娘弯 ![]() 李旦今天没戴冠,长发用金环束起,穿一件翡翠⾊圆领袍衫,盘腿坐在书案前,脊背 ![]() 这样的李旦,少了几分凌厉,更像一个鲜⾐怒马,洒脫不羁的少年。 裴英娘走到他背后,看了一会儿,有些羡慕。 她练字只是为了应付,李旦这样的,才是真正爱好书法的雅人,旁人只能学其形,学不来他的风骨。 李旦提笔蘸墨。 裴英娘看辟雍砚底下的墨⽔不多了,⼲脆挽起袖子,帮着研墨。 随着她的动作,浓稠的墨汁顺着辟雍砚最外端的凹槽,缓缓流⼊底部。 裴英娘漫无天际地走神:在墨锭里掺⼊香料,不知会有什么效果? 李旦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展开书轴,把卷纸从头到尾审视一遍,确定没有不満意的地方,取来⽟石镇纸,庒住卷纸两端,留在书案上晾⼲。 站起⾝,把紫毫笔放进拳头大的⽔盂中洗刷。 这才主意到书案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娇小的⾝影。 眼神放空,姿态懒散,一看就是在发呆,手上倒是还一丝不苟地磨着墨锭。 他放下⽔盂,擦⼲手“今天不用上学?” 裴英娘回过神来,眨眨眼睛“阿姊哭了好久,皇后殿下心疼阿姊,特许我们在殿中休息,这半个月都不必上学。” 她提起武皇后时,语气平常,没有露出害怕畏惧的情状。 李旦却皱起眉头。 昨天他把李令月和裴英娘各自送回寝殿,守在太 ![]() 李令月才十岁,小十七才八岁,⺟亲竟然当着她们的面杀死贺兰氏,难道就不怕吓着她们? 李令月是他的妹妹,小十七也是他的妹妹,他不能容忍⺟亲如此对待两个懵懂天真的孩子。 然而他左等右等,并没有等到武皇后,只看到失魂落魄的李贤。 李贤早已成亲,在宮外建有王府,一般不会留宿在宮中。 平⽇风度翩翩的六王,在宮里横冲直撞,像个吃醉了酒,到处撒酒疯的酒鬼。 李旦把李贤带到自己的寝殿,命人为他醒酒。 李贤抓着他不放“阿弟,阿弟,你怕阿娘吗?” 李旦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以前,自然是不怕的,因为武皇后是他的家人,他为什么要怕自己的亲人? 九岁那年,在目睹武皇后的诸多手段之后,李旦终于明⽩,⺟亲不仅仅只是⺟亲。她和寻常贵妇人不同。一般的贵妇人,相夫教子之余,追逐锦⾐华服,贪图奢靡享受,寻求內宅之中至⾼无上的权柄,这些武皇后早就得到了,她不満⾜于此,想和男人们一样追逐权力,她有野心,有贪 ![]() 对武皇后来说,争权夺利比他这个小儿子重要多了。 从那天开始,李旦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围着⽗⺟打转,不再为⽗⺟的关注或者忽视而患得患失。 他几乎没有童年,刚刚学会察言观⾊,就被迫在夜一之间长大成人。 阿⽗是皇帝,阿娘是皇后,兄长是太子。 他,只是个亲王。 一个必须谨守本分,鲁钝忠顺的亲王。 他已经忘了该怎么和⺟亲相处,武皇后在他眼里,比阿⽗更威严。 李贤似哭似笑,揪着李旦的⾐襟,哑声嘶吼:“阿娘为什么偏偏是我们的⺟亲?为什么?!” 李旦守着胡言 ![]() 大多数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武皇后,亲近也不是,敬畏也不是,憎恨谈不上,崇敬?更不可能。 裴英娘扯扯李旦的⾐袖“阿兄,你认得执失大郞吗?” 李旦收回思绪,目光落在裴英娘巴掌大的小圆脸上。 他看得出来,裴英娘也怕武皇后,可她的害怕,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态。 也许他不该一味明哲保⾝,退让和恭谨并不会让⺟亲心软,如果他想保护两个妹妹,必须和小十七一样,坦然面对自己的恐惧。 主意一定,李旦霎时觉得豁然开朗“执失大郞?你问他⼲什么?” 裴英娘苦着脸“阿姊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坏了。执失大郞是薛表兄的知 ![]() 前段时⽇,裴英娘往来于安平观和蓬莱宮,李治特意派千牛备⾝执失云渐护卫她的全安。 执失云渐⾝材⾼大,裴英娘每次看他,都得仰起头。 他五官深邃,相貌英俊,眼瞳是暗淡的灰褐⾊,不爱说话,寡言少语,⾝手利落,能动手的话,绝不张口,典型的武人风格。 裴英娘怎么说也和执失云渐相处了一段时⽇,但从头到尾,硬是没和对方说上一句话! 李令月老是撺掇她从执失云渐口中打听薛绍的消息,裴英娘很想帮李令月一解相思之情,可执失云渐就像个哑巴一样,连呼昅声都比一般人的轻! 所以她只能来找李旦求助了。 李令月最宝贝的那 ![]() 李令月啼哭不止,大概只有请动薛三郞,才能让她破涕为笑。 裴英娘知道李治默许薛绍和李令月亲近,才敢想出这个办法来,不然就有些私相授受的嫌疑了。 李旦想到李令月的脾气,也跟着头疼“我带你去含凉殿,执失云渐今天当值。” 兄妹俩到含凉殿的时候,刚好碰上常乐大长公主从里头出来。 常乐大长公主面⾊青黑,宮人们生怕触霉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李旦牵起裴英娘的手,带着她躲到廊柱背后。 “阿兄?” 李旦摇头摇“你记住,离大长公主越远越好。” 裴英娘点点脑袋。 她进宮的头几天,宮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她生得像被废后王皇后害死的定安思公主,所以两位圣人都格外喜爱她。 裴英娘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且别说定安思公主夭折的时候只是个小小的婴儿,五官还没成形。而且武皇后头一次看到她时,満脸惊喜,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亲看到和夭折的女儿长得像的孩子时该有的反应。 有人说裴英娘酷似晋 ![]() ![]() 裴英娘起初也怀疑自己长得像晋 ![]() ![]() ![]() ![]() 裴英娘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常乐大长公主对她的厌恶嫌恶。 她确信,常乐大长公主肯定知道她长得像谁。 如果不是常乐大长公主凶悍跋扈的恶名在外,裴英娘还真想旁敲侧击打探一下,她到底是谁的替⾝啊? 知道答案,她才好为李治解忧不是! 可惜常乐大长公主是个炮仗,碰上火星子就会炸起来,她没有开口探问的机会。 等常乐大长公主走远,李旦拉着裴英娘从廊柱背后走出来“在这里等着我。” 不一会儿,他转⾝回来,⾝后跟着一个穿绛红袍的英武男子。 裴英娘发现,李旦好像又长⾼了。执失云渐的祖⽗是突厥人,天生⾼大,李旦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竟然差不多⾼。 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木屐,嵌了木齿,有增⾼效果,然而她刚才站在李旦⾝边时,还是只到他的 ![]() 执失云渐裹幞头,穿绛红圆领袍,脚蹬皂靴, ![]() 仔细看,才能看出他的眉眼五官格外深邃。 他和李旦 ![]() 声音沙哑,口音很纯正。 裴英娘半天没反应过来:原来执失云渐说话的嗓音是这样的啊! 李旦目送执失云渐离开,看一眼裴英娘,语带戏谑“小十七很喜 ![]() 裴英娘抬起头,一脸茫然,李旦从哪里看出来她喜 ![]() 她喜 ![]() 李旦扭过脸“回去吧。”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亲为武承嗣和武三思挑选的联姻对象,是河东豪強之女。⺟亲重用寒门士子,笼络河东豪強,送出两个侄子,不费吹灰之力,成功换来两个豪強门阀的效忠。 小十七逃过一劫。 可阿⽗的举动,又让他心生警惕。执失云渐是执失思力和九江公主的长孙,阿⽗很器重他,不会随随便便给他安排差事。 前有宗室远支文成公主远嫁吐蕃,裴英娘和她⾝份类似,由不得李旦不多想。 裴英娘唤他阿兄,信任他,依赖他。 他得看好裴英娘,不能让阿⽗或者阿娘随随便便把她嫁了。 虽然那一天还很遥远,但早点提防着,总比事到临头再慌手慌脚要強。 裴英娘回到东阁,把薛绍后天进宮的好消息讲给李令月听。 李令月果然收了眼泪“三表兄要进宮?” 她脸⾊仍然不好,但至少开始分心想其他事了。 李旦没有跟进东阁,送裴英娘回去后,径直回到含凉殿,求见武皇后。 羊仙姿似乎已经等他多时了“殿下今早才说,大王这几⽇肯定要来。” 偏殿轩朗,帐帘半卷,武皇后头梳垂髻,坐在案前批改奏章。 小几上摆満各种书卷账簿,几个着男袍的女官跪在她下首,低头抄录书卷上的內容。 “阿娘。” 李旦行礼毕,跪坐在武皇后⾝侧。 武皇后打发走女官们“旦儿,你长大了。” 从前,李旦是几兄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永远游离彷徨,置⾝事外,不像李贤那样四处结 ![]() 武皇后曾以为,李旦会是几个儿子中,最让她省心的那一个。 那天,他竟然闯进刺史府,直接带走李令月和裴英娘,委实出乎武皇后的意料。 如果闯进府的是李弘或者李显,武皇后不会吃惊,李弘正直,李显莽撞,听说刺史府出了命案,冲动之下一头闯进去不稀奇。 可李旦不一样,私底下的他如何且不论,在她面前时,他始终柔顺听话,从不多嘴说一个字,不多走一步路,完全不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武皇后不会把李旦的异常行为当做是心⾎来嘲,她敏锐意识到,小儿子已经悄悄变了。 李旦 ![]() ![]() 武皇后愣了一下,合上奏本“怎么,你这是要替小十七讨公道?” 李旦双手握拳“阿娘,阿⽗很喜 ![]() 他向武皇后叩首“阿⽗今年的笑容越来越多,还要亲自参加舂狩,阿娘,您带小十七进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武皇后看着李旦漆黑的发顶,眉心紧皱,她的儿子们离她越来越远,如今,连最小的李旦,也开始疏远防备她了。 李旦等着她的回答。 武皇后叹口气:“罢了,我好歹是几个孩子的⺟亲,怎么会为难一个八岁的小娃娃。” 李旦亲耳听到武皇后的保证,轻轻舒口气。 他不会忘记赶到刺史府时,裴英娘躲在窗户后面的那道眼神。 她脸上不该露出那样的神情。 蓬莱宮外,一抬轿辇自北向南,经过四座里坊,忽然被一群商人挡住去路。 常乐大长公主的公主府建在宣 ![]() ![]() 热闹过头,就是烦扰了。 轿辇几乎是一点点往前挪,走得很慢。 常乐大长公主心里正烦躁,急着回公主府,看到奴仆脚步迟缓,不耐道:“怎么回事?” 户奴回道:“回禀贵主,东市开张,那些商人一窝蜂堵在市署门口,排队领牌子。来往的商队要把牛马牲畜送去安置。两边混在一起,仆不敢快走,免得伤了贵主。” 商人虽然富裕,但地位低下,不能在城中乘车,不能穿丝绸⾐裳。户奴虽然是奴婢,提起商人的语气,却有些⾼⾼在上的意思。 常乐大公主冷笑一声:“不长眼的狗鼠辈!” 她拿武媚没办法,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平头老百姓? 她一声令下,公主府的豪奴们举着 ![]() ![]() 常乐大长公主在路上行人的哀痛呼叫声中放下帐帘。 回到公主府,常乐大长公主立刻命人去寻赵观音“二娘呢?唤她来见我。” 侍女小心翼翼道:“女郞出门访友去了。” “去哪儿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常乐大长公主气得面⾊铁青“去六王府,告诉女郞,她老子死了,我等着她回来哭孝!” 侍女知道大长公主这回真的气狠了,不敢支支吾吾,飞奔去二门外传话。 “好好的,怎么咒我死?”驸马赵瑰笑着进房“今天怎么这么大的气 ![]() 常乐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我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别惹我。” 赵瑰连忙作揖,不敢多话。 奴仆们把赖在李贤王府內院不肯走的赵观音劝回公主府:“女郞,公主真生气了,您快回去吧。” 赵观音也存了一肚子火,回到家中,先拉下脸“阿娘,六王这几天心情不好,我没闲心和您斗嘴。” 常乐大长公主额前青筋暴跳“孽障!李贤生得再俊秀,也不是你的归宿!我已经向圣人求来旨意,你早点收回心思,等着嫁给李显吧!” 赵观音脸⾊大变“为什么是七王?我爱慕的是六王!” 常乐大长公主冷声道:“李贤已经娶妃,六王府哪有你的位置。” 赵观音眼圈一红“只要能长久待在六王⾝边,我不介意向房氏低头。” 赵瑰听到这句,心道不好,霍然站起,挡在赵观音面前。 常乐大长公主的动作比他更快,涂了鲜红蔻丹的指尖已经弹到赵观音脸上:“我乃堂堂公主,你是我的女儿,怎能与人为妾?你只能做正妃!” 赵观音捂着脸颊,泪⽔潸然而下“我不管,我不要嫁给李显!他蠢笨自大,哪里比得上俊逸出尘的六王!” 常乐大长公主清喝一声“李贤再好,也不是你的。敕旨已经拟定好,你趁早死心吧。” 赵观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娘好狠的心!我这就去宮中面见圣人,让他收回成命!” “你敢!”常乐大长公主横眉怒目“你以为圣人会因为你的几滴眼泪就改变主意吗?现在圣人还不知道你真心爱慕李贤,以为只是少年人间的玩笑而已,才会挑中你做李显的正妃。如果圣人确定你喜 ![]() 赵观音抬起泪流満面的脸“圣人大度宽和,一定能体谅我的真心!” 常乐大长公主气极反笑。 赵瑰轻咳一声,把女儿拉到一边“二娘,你阿娘不是哄你玩的。现在宮里的人只当你年纪小,把你和六王之间的事当成笑话说。如果你跑到圣人面前自剖心迹,别说六王,李显你也嫁不了!” 看赵观音还一脸倔強,不肯服气,赵瑰叹口气,打发走侍女仆从“你听说过昔⽇那个名动长安的才子王 ![]() 赵观音擦⼲眼泪,小声嘟囔:“一个不得志的才子,关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李治是个心机boy。 另外武皇后是狠毒,可是她真的很有才⼲,作为一个傻⽩甜,作者真的很佩服她。 好多人以讹传讹,说新城公主死于家暴,这种说法其实蛮不负责任的。 从出土的墓葬和各种史料来看,新城公主并没有受到家暴。她的婚姻有些波折,但是过得很幸福,偏偏不能长久,驸马长孙诠因为家族覆灭而被流放,客死异乡。新城极度悲痛,⾝体一直不好。她的第二个丈夫韦正矩因为尚主一路⾼升,肯定不会傻到 ![]() 阿家:对婆婆,婆⺟的称呼。 mG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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